息穆恩尚没有透露给江司念,不过她想这一天也会很快到来,只差一个天地人和的好时机。
大年夜。就是这天。
江司笪的嘴很严,穆恩尚从未在他嘴里听说过关于他家世的半点消息,也对几年前的事只字不提。一直以来她也没有刻意去亲近他,就是租客和掌柜的平常关系。反而是小七和穆恩尚混得不错。自从报了名册,他也开始忙起来了,夜里总嚷着让掌柜的给他加餐,穆恩尚也如他所愿。
穆恩尚吩咐人给小七准备的都是美味又对身体没有负担的餐食,现在小七是时刻需要保持体态的,稍有差池,就会误了【百花楼】的好事。
有时穆恩尚也会顺带着给江司笪准备一份儿汤羹,谢过,然后会当着她的面喝个干净。
与记忆中的他相比,如今的他眼中似乎少了一丝不安和恐惧,多了一分沉稳和惬意。与那时相同的是,他仍是不好亲近。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自从小七不总在他身边跟着,他就显得更加孤独了。
之前,穆恩尚一来是需要照看生意,二来是没理由与他靠近。好容易年夜里能把大家都招呼到一起,她定会拼尽全力让分离的人再相聚,救命之恩得以偿清。
年夜饭桌上只有五个人,分别是穆恩尚、江司念、巧儿、小七、江司笪。五个人围成一个圈,一张大桌子也没留出什么缝隙。难煮的肉菜是中午大厨下班之前就炖上了的,只要关了火装进盘子里就好。花花绿绿简单易弄的素材倒是难为了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谁也下不去手。
一开起火来,三个人手忙脚乱也制服不了一口锅子一把铲,好不惊险。
“请问穆姑娘在吗?”
门外站了一人向屋里问话,问到第七遍屋里才有回应。
穆恩尚在厨房里被油烟呛得直掉眼泪,哑着嗓子应下,不知是谁来找她。隔着店门,穆恩尚致歉道:“不好意思客官,今日年夜我们已经打烊了。”
“是的穆姑娘,我知道已经打烊了。”
客人们都叫她穆老板、掌柜的,还从没有人像他一样一口一个穆姑娘叫她。脑海里没有印象,但想他不会是坏人。
“贸然来访,是有一礼物要送给穆姑娘,祝穆姑娘新年如意吉祥。”
开门见到的就是一张干净的笑脸,他的五官都并不出色,但搭配在一起又是格外的和谐好看,给人十足的亲昵感。他的眉眼弯弯,恭谦有礼地站在台阶下一尺处,见到开门人的那一刹那眼睛都亮了,这一切,穆恩尚都看在眼里。
只是她很意外,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专程给她送祝福的吗?他们并不熟悉,也很少会有交集,没有这个道理。
来人叫林度,是学堂里最年轻的教书先生,也是这城里矿主的儿子。
林度的话音儿刚落下,穆恩尚就把门给打开了。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缘分呢?林度内心备受鼓舞。
她额头上还沾着的一点油污,身上有很浓重的烟油味,刚刚在屋里做什么简直是一清二楚。厨房之事他不精,但一想到她手忙脚乱无所适从的样子,或许他该新学一项技能了。
但她就是她。褪去了男子装束,换成女儿常服的她在他眼中,很美。与以往干练的形象不同,今日的她显得格外的有烟火气。
“也祝林公子新年平安顺遂。”穆恩尚平常说话时都是轻言轻语的,只有在伪装自己时才不得不急言令色。
林度笑颜更展,笑得更加好看,美得差一点忘记此行的来意。
林度回身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堆小山,说道:“偶然从朋友那儿得了这些烟花,想着穆姑娘这里生意红火,新年将始,也该有个辞旧迎新的仪式。并未提前告知也是因为临时起意,穆姑娘莫要责怪嫌弃。”
“这……”真是好大的一堆烟花。惊喜来的好生突然。
“原计划是想同姑娘一起看完了烟花再走,但……来的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时候不早了,还要赶回家中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庆祝,在下就先走了,姑娘继续忙着吧。”
“我家离这不远,姑娘放烟花时能在家中赏看,也算是与姑娘一道了。”
“切记千万要小心,莫要伤着自己。”
“贺新春之礼,愿穆姑娘喜欢,新年一切如愿。”林度一步三回头,终于把话都交代完,安心地快步离开。
只留穆恩尚站在门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呆呆地看向不远处那堆烟花,心里泛起一片涟漪。
他们不熟悉,但也不是完全陌生。他是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学识渊博,待人接物都受人爱戴,与学生们的关系不错。生在良好的家世中,又天生一副俊俏皮囊,在这城里就出名了。
一开始,穆恩尚对他只是好奇,但并没有相见的机会。
直到有一次,三个小男孩拿着十两银锭子进店吃饭,那本该是开课的时辰,以他们的年纪此刻正应该是在课堂上,可不该是在酒馆里。因此引起了穆恩尚的注意。
结果他们真是逃课出来的,还偷拿了家里大人的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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