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都是假的。
小七早已泪流满面,转过头来时,脸上亮晶晶的,在月光的映射下更是璀璨,分不出哪一处是眼泪,哪一处是鼻涕。
江司笪本就沉默寡言,见他没什么异常,这下三个女人就把小七给围了起来,江司笪被挤得更加边缘,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怎么了,哪里不高兴和姐姐说说。”
“是不是石子砸脑袋上给砸疼了?”说完,巧儿就给小七检查起来了。
“感动的?冻着了?还是饿的?”
“……”
女人们七嘴八舌,一字一句的关心钻进小七的耳朵里让他哭得更凶了。想止都止不住的啜泣让他看起来可怜兮兮,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这……这烟花太好看了,我……我还是……头一次离它这么近。”
没出息。浪费感情。穆恩尚在心里骂了一句。
“我还是……头一次过上这样……的幸福年,好开心……”
大男人哭哭唧唧,吵得人心烦,穆恩尚索性就躲到了一边。
相比穆恩尚,江司念和巧儿就更有耐心。两人把小七夹在中间,就像是在哄一个比她们身高高出一个头的孩子,这画面着实是诡异。
江司笪就立在一旁,手里的盖子打开又扣上,扣上又打开,反反复复,直到这批燃尽,再动身去点燃下一批。他仿佛是化身成为了一个点火的机器,最后一声绽放就是指令,然后去点燃下一批。
这个身形,确实是十年前救了她的那个人没错。只不过十年前的那个人身形更加稚嫩,而如今的他,强壮挺拔,硬撑着脊背,好像上面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江司笪?”
“嗯?”
这是穆恩尚第一次叫他全名,竟然没惹起他的反感。他下意识的回答不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而是鼻音,软软的很好听。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些,不要让火花蹿到你身上了。”穆恩尚故作轻松。
现在的穆尚恩离江司笪站得很近,离唧唧歪歪的那三个人离得稍远。所以她叫他的名字时并不担心会被江司念听到。有爆竹声作掩饰,她叫起人来才敢有恃无恐。
听江司念讲述的,他们姐弟俩从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面。姐姐一直知道弟弟的存在,但是弟弟一直被圈养着,与姐姐毫无联系。如果贸然让他们相认,会不会太过唐突?穆恩尚不确定。
“你的名字很好听,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江司笪没有开口。穆恩尚泄了一口气,她想这个问题今晚是得不到答案了。于他而言,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确实是没有必要对这个不怎么熟悉的人讲这些私隐。
他的声音在烟花声中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淡淡道:“这是我起给自己的名字。有人给我起过名字,但那个名字我不喜欢,便废了。”
在之前的交往中,江司笪总是言简意赅讲很短的句子。突然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还真是让人意外。穆恩尚只问了一句他名字的来历,但却像是引起了他的伤心事。他冷漠地一字一句地讲述着,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实际上他现在的名字并非是自己凭空想出来的,而是在记忆里,有一个老人家时常去看他。那个老人家和蔼可亲,总是与他偷偷地讲两句话,然后一见有人来了就在墙头那头偷偷地溜走。
老人家总是叫他司笪。可那时他的名字叫江凡。
他想,或许是老人家年纪大糊涂了,才把他认错成了旁人。
不过这个叫“司笪”的小孩确实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因为他被人惦记。
他问过从前府里的下人,下人说,那个老头是花匠,不过本事不精,只堪在后院剪剪柳条。
他很喜欢司笪这个名字。
他也想过上这种有人惦记疼爱的人生。
姓氏是他的武器,他不能摒弃,所以他给自己起名———江司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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