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几个亮点挂天上,不管用。他在身边点了一盏油灯,是这夜晚最温暖的地方。
他闭着双目,耳边可以听见细微的风声。
身后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让他下意识地警觉起来,原本放松着的手掌也慢慢开始握紧。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从未有过片刻真正放松的时候,总是会被人打断。
来人步态轻盈,一步一步迈得极缓。
有两种可能。一是不想引人注意,二是……出其不意。
先下手为强,他从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他的动作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已经将一把匕首抵在了来人的颈间,只消轻轻一按,就能立刻割断那人的喉管。
来人个子不高,是个女人。
女人身上的香粉味儿是他今日第二次闻到,第一次是在饭桌上。是个熟人。
意识到是她来了,江司笪还没来得及开口,女子就先出了声。
“公子事先只付了住店钱和餐食钱,这额外用度的灯油钱可要另算。”她开口道。
难道是自己的动作还不够明显?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的第一句竟不是哭着喊着让他放了自己求饶?还有心思开玩笑?当真是令江司笪刮目相看。若是换了旁人,不说吓得尖叫也会声音颤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除非,她的心理状态异于常人。
她讲话一如平常,全然不顾有一把锋利的匕首还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来干什么?”江司笪逼问道。
他明明已经知道是她,但仍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手上力度也不减,好似问出答案如果他不满意,就会一刀子下去不带丝毫犹豫。
她深吸了一口气舒缓,空气里还带着淡淡的香甜,是她今日新擦的香粉的味道。
平时在店里看着她都不会擦香粉,怕菜上沾染香粉味道变了质。也就只有闲暇时刻,她才会满足自己作为小女子的那一点私心。
十九年来,她还是头一次被男人揽在怀里。
尽管扬合不对,动机不对。尽管那男人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握着匕首抵在她的下颚。
“舍不得脱下这身装,就想出来看看月光。”穆恩尚莞尔一笑继续道:“怕你赖账,出来抓个正着。”
闻声,男人利落地收了手。他恢复的很快,好像从未出过手一般。
“我才不会赖账。”男人嘟囔了一句,也不管她听没听到,重新又坐了回去。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周围空气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身边多了一个人,放风的感觉就变了味。“你慢慢看,我先走一步。”江司笪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
他向来独来独往,走到哪儿、去到哪儿、从哪里回来从不需要向人报备,但在此刻,他竟然冲动地打了一声招呼再走。夜黑风高,一个女子在外面闲看还是不太安全,他多嘴嘱咐了一句,“早些回吧,注意安全。”
今日也是怪事,怎么常常多嘴?江司笪自己也不明白。嘴巴没有问过脑子,自己就把话说了出来。
“十年前是你救了我,是不是?”
“我?救你?”江司笪停住了脚,就着星光仔细打量却始终看不清她的面目。
她背对着油灯,只能勉强看清她的轮廓。
十年前的那一段时光是他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刻。他永远都不会想再回忆起那一段时光。哪怕是他救了人,哪怕是那人要找他报恩。
“我不记得了。”江司笪抗拒道。
穆恩尚跑到他面前,用身体拦住他的去路。她的身躯同他相比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他若执意想走,她根本就拦不住。但她没费什么力气,轻易地就挡住了他的脚步。
江司笪随即便站住脚,还向后退了一步。“我说我不记得了。”他态度坚决,同时用距离来拉开两人。与他人靠的太近会让他很有压力,急速跳动的心脏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穆恩尚不顾他的想法,上前一步道:“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她还原了那天的情景。江司笪把她从落叶堆里捞出来,然后抱着她,把她安顿到不远处那棵大树下。一共走了六十二步,她记得很清楚。是落叶片还是小虫子作祟她看不到,只知道脖子那里痒痒的,让她很不舒服,所以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像身上生了虱子。
他感受到了异样,找到始作俑者,朝那里吹了一口气,她就不再痒了。温热的气息让她不好意思再动,乖乖的被抱着,直到被放下。
穆恩尚知道他反应灵敏,怕被他事先拦下,所以赶着上前一步,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像那天一样,朝他的左颈轻轻吹了一口气。“还痒吗?只是一只小蝴蝶,别怕。”她学着那天他说的话。
黑夜给了他完美的掩饰,让人看不清他泛红的身体。也拆穿不了他嘴硬下的端倪。
“穆姑娘请自重。”他紧绷到声音颤抖。
他速度快到的连飞在空中的蚊子都能轻易抓住,这在平时,他不可能躲不开她。或许是近日来懈怠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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