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巧儿来到了自己身边,程喜脸上一扫阴霾,心里窃喜到不敢抬头,手上动作也更加殷勤,摘了颗果子送到巧儿面前。
许是不知巧儿为何突然间会对他如此疏远,不过一夜没见,他又没闯下什么祸事。
他看巧儿只敢侧眼悄悄地看,偷偷看她的一颦一笑,一被人发觉,就会立刻装作若无其事,饮上一口杯中酒,被辣的直吐舌头。他们虽是日日在酒庄里做活,但大都酒量一般。若是人人都是爱酒如命的酒蒙子,那在酒庄里天天闻着酒香,活儿真是没法做。
一点也不能喝倒也是少数 ,唯程喜一个。
穆恩尚自然是不清楚他俩闹了什么别扭,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人太多实在是没有工夫问个究竟。只单纯想着先把他俩凑到一起,用距离打破僵局,有什么问题自己解决去。
巧儿也是个倔脾气。对其他人都乐呵呵的,唯独对程喜故意地别过头去,连看都不看一眼。
穆恩尚也是没辙。她都把巧儿送到了他身边,他反而像个木头,平时能说会道的那个劲头呢?真是不中用。
今日这局到底不是为了他们二人而设,还得是大局为重。
“各位,今日把大家聚在一起,是有些小事要与大家告知。”穆恩尚端起酒杯,此刻的她已然收起了掌柜的这个身份,只是一个寻常的,怀着感激之情的友人。“共事近三载,这还是头一次把大家都聚在一起。”她话锋一转,“聚在一起,自然是有好事要宣布。”
“哦?什么好事?”好信儿的和她相互呼应。
酒席刚开始不久,喝得急的已然几杯酒下肚,有人的脸上已经漾起了潮红。看气氛如此庄重,每个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静候着听她说些什么。对于穆恩尚,他们是尊敬的。如此年轻却有魄力的老板,百年里也不见得能遇见一个,但却让他们给遇到了,是个不错的运气。
在此之前做了几十年的活儿,从未见过如此给钱多人事儿少的老板。
“好事?快说来让我们听听高兴高兴!”
“我保证各位听了一定高兴!”穆恩尚先卖了个关子,打量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足以吊起所有人的胃口时,她道:“在座各位的工资自下月开始,涨三成。还请各位各司其职,替我守好这一摊摊的生意。”
“那是自然。”一听要涨工资,有人乐得合不拢嘴,满口答应。
但也有人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看向穆恩尚的眼神里满是担心。“为什么啊?”东叔不动声色地问道。
半晌后又玩笑道:“再涨月钱,怕是店都要送给我们喽。”他是唯一一个对涨月钱这事儿有疑虑的。本不该当着众人的面如此驳斥穆恩尚,但他怕他们得意忘形。现在的月钱就算是在全国里排号那也是能排到前面的,不过是一个力气活,难道还不知足?
虽还不知穆恩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有预感,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我不要。现在的月钱我都嫌多,可以考虑降三成试试。现在的月钱已经花不完了,再多三成更花不完。钱多了压口袋,累得慌。”东叔排斥道。
东叔竟如此抵触?这是穆恩尚从未想过的状况。东叔有儿有女,花销上自然是要大一些。在她心中东叔向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了能过好自己家的日子,对他们这群人情感淡漠,她又有什么重要的?
“你不要?我偏要给!”穆恩尚和他对呛道。谁也没有恶意,是在烘托气氛一般吵着闹着。
旁人也插不上嘴,抱着膀看两个人有来有往的“对话”,看的新鲜。难得看见东叔如此有斗志,穆恩尚如此不顾形象的俏皮。现扬看演戏,比在酒馆里听说书先生讲书有意思。
“你不要?那我把酒庄双手奉上送到您手里,您要不要?”穆恩尚再次加大了筹码。
东叔态度终于有了缓和,许是以为她这句话的玩笑成分更大,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你早这么有诚意,我又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那就先恭喜王老板了。”给台阶就下,穆恩尚较为正式地拱了拱手,做做样子,谁也没能察觉到她玩笑之下的深意。
巧儿拉了拉穆恩尚的衣角,想阻止她再继续胡诌。她的感受没有错,自昨日开始,穆恩尚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亢奋。难道真的是被刺激到了?她不是那么不堪重负的人呐。想到这儿,巧儿不免有些伤脑筋。
穆恩尚感受到了衣角被扯动,面上硬挤出了一个笑容让巧儿安心,手上却毫不犹豫地动作把巧儿的手拂了下去。
手上吃力,巧儿惊呼道:“姐姐……”巧儿意图出声提醒。
嘘,穆恩尚却让她噤声。
巧儿心焦到坐不稳凳子。穆恩尚对她向来是尊重的,从不会让她如此的被动。
穆恩尚要做什么都没有事先与她通过气,这张桌子上没人比她更在意穆恩尚的下一步会做些什么,会怎样做。在她看来,现在的穆恩尚意识不是那么的清晰,她或许事后清醒过来都不会记得自己都做了什么。
有些话说出去就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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