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港人都知,谈修南一生只爱她。」
2002年,大部分建筑还是五六十年代唐楼的利东街,因街区以制作喜帖印刷著名又名“喜帖街” 。在整齐划一的街区中,有一家名为“禧礼”的婚纱铺。
年末结婚的人挺多,即使夜晚各卖结婚用品的店铺还都有客人,只有“禧礼”铺里没客人,因老板娘挂了“休业”。
温慈恩姿态慵懒坐在柜台里熟稔地点了支烟,随后望了眼铺外暗下来的天,还是没见call她讲夜晚前来取婚纱的客人。
人再不来,这支烟食完,她只能是call人明日再来,想订她的婚纱,那就得按她的规矩来。今日她约了人打麻雀的,时间宝贵,过时不候。
一支烟抽完。
没见人,温慈恩唇角勾起抹嘲讽的笑,继而把烟摁在右手边的烟灰缸里,起身拿手机call人。
这是第二次了。
就在她拨电话时,门口出现了个人。
是个身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生了一张好靓的脸 ,高鼻深邃眼,背头大气扬,好像本港台剧里西装革履的大佬。
神情淡漠的谈修南只身踏进店里,瞧见的就是穿着蓝色民国旗袍,挽着秀发,正在拨电话的女人。
泛着昏黄色调的背景光下,她浑身透着股冷淡气息,而倨傲的眉眼间此时正流露着几分不耐烦。
觉察到来人,温慈恩抬眸望去,脸色一瞬微变,握手机的力度不由得加重,接通的电话那边传来什么她已经听不见。
四目相撞,一瞬间万籁俱寂。
谈修南本没什么情绪的黑眸有了波澜,视线开始模糊。
眼前的人和四年多前的人重合。
那个在他梦里数次出现过的人,所有人都以为死了的女人。
她没死,还活着。
谈修南眼神很复杂,心里也同样复杂,他向前走了一步,就再也迈不动第二步,因为怕。
怕那只是他的幻觉。
“先生看婚纱?”是温慈恩先出的声,她又挂起了一贯的假笑:“如果是看婚纱那不好意思,够钟关门了。”
谈修南想开口,一时难以张开。
不是幻觉。
可眼前的女人表现分明是不认识他。
他该怎么问?
温慈恩拿过烟灰缸旁的万宝路,又取出一支放唇上点燃,继而呼出一圈白雾,扬唇笑说:“请回吧,明天再来。”
从点烟到呼出,她没有半分多余动作,娴熟的举止加上她那个漫不经心的笑,无一不透着股万种风情。
他认识的她不是这样的。
她是乖女。
谈修南喉结滚动了下,咽下复杂的心情,整理好思绪,上前一步艰涩出声:“我来替唐小姐取婚纱,我姓谈。”
是随口说姓谈吗,不是。
温慈恩拿烟的手微抖了下,面上却无一丝波澜,反而笑得更甚地深吸口烟进肺。
哦,原来是替唐小姐取婚纱。
她差点忘了,唐小姐上个月在她这儿订做的手工婚纱,是要同港岛这几年势头正旺的谈生结婚。
而谈生口中的唐小姐是谁?
是唐家二房小姐。
唐方荷,殡葬大王唐世豪最小的女儿,全港谁不知唐世豪有多疼爱这个小女儿,就今年唐方荷二十五岁生日,唐世豪还特意从伦敦赶回港岛,在苏富比拍卖行以2520万美元拍下一颗蓝钻送于唐方荷。
仅当生日礼物。
这还只是其中价格昂贵的一件礼物。
“原来是谈生啊。”温慈恩故作惊讶地掐灭了烟,然后就见她弯腰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装了婚纱的收纳包放桌上,“唐小姐的婚纱,您拿好,顺便祝你们百年好合。”
谈修南盯着女人那张英气又带几分清冷感的脸,望进她棕色的瞳孔中探究片刻,神色随之如常,知晓没必要继续纠缠。
那双眼睛看他全是陌生感。
完全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或许,是他认错了人。
也是,当年他亲眼见她落入西贡那片海里,后来便是温家传出的死讯,她要是还活着,定会找他问个明白。
应该不是她,只是个长得像的人。
可长得真无差别。
谈修南点头接过,不再停留。
等谈修南出去后,温慈恩望着门口半晌,直至被燃过的烟烫到,才回过神灭烟,收拾东西拉了灯收铺,到路口的街边拦了辆的士上去,跟司机说去旺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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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角通街都是麻雀馆。
上个月这条街发生了起抢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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