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吏部尚书杨畅求见。”老太监低头哈腰地朝座上男子行礼道。
男子中年模样,身着皇袍,头戴金冠,斜倚在金榻上,手中轻捻着茶杯,半阖着双目/明明一副悠闲模样,周遭却散着凌烈的杀机,此人正是乾元现今之帝。
也是曾经的鉴行王,江弘。
江弘招了招手,示意将人引进来。吏部尚书杨畅走进殿内,旋即跪拜下去,“臣杨畅,拜见陛下。”
“免礼,杨卿何事?”江弘悠悠开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臣知晓陛下爱才心切,现今也正是我大乾用人之际,故除去今年科考上来的及吏部升迁的官员外,臣斗胆想向陛下再引荐一位。”
“这种事情杨卿自己做主就好了,有才能的给个小官当当不需要跑到这来烦朕。”江弘还是一副悠闲模样,语气淡淡,“那人若真有才学想担负大任,为何不去参与科考,武试,却是从杨卿这儿下手,本想杨卿这一清廉官宦的代表,也会受人所赂。”
“陛下误会了。”杨畅大惊,又跪了下去,“此人是个女子,按照我朝惯例,是无法参与科考武试的。料陛下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收了他人贿赂而做有损朝堂利益之事啊!陛下明鉴。”
晃着的茶杯忽地一顿,江弘随即轻笑出声:“哦?女子?杨卿明知我朝惯例,又还如此做?”
杨畅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小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江弘,江弘眯着眼挥手屏退了四周的侍从。
杨畅见四下无人了,才快步膝行至江弘跟前,行礼道:“她是夙渊帝师座下唯一一个亲传弟子,也是最后一个。”
江弘毫不在意的神色在听闻“夙渊帝师”四字后起了波澜。他陡然睁开眼睛,手里的茶杯滚落到了地上。随即他立马坐直了身子,有些慌乱地抓住杨畅的衣袖,道:“他还活着?老师他还活着?”
杨畅显然也是被江弘这副模样惊了一下,冷静了一下才道:“先生他已病故,临终前放不下乾澜,故令其弟子谢晚凝前来。”
江弘听到已故的消息有一丝愣神,随即出现了一丝不明的情绪。眼中眸色深了几分,声音恢复了平静:“她如何证明她是老师的弟子。”
“谢姑娘让我将此物交给您。”杨畅将一个锦盒包装的物品交给了江弘。
江弘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眼眶便盈满了泪水。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装着的东西。因为此物,是夙渊帝师还在宫中做太傅之时他亲手所做,为讨老师欢心的檀木尺,上面所书还是少时一片赤诚之言。
“安民守天下”。
一阵恍惚,一阵回忆,忆中那个素白衣裳,满头银丝却面容俊秀的帝师。他脾气温和,心通天下事,心怀天下人。却身患恶疾,自出生便是白发,自小身子骨也差,极惧寒。明明看着也不比他们这群皇亲贵胄大几岁,却对他们颇为照顾。也是他,不分贫贵,不慕荣华,自是也不会弃他这个冷宫妃子所诞下的皇种,教授他许多知识。
他美的雌雄莫辨,饶是那张清冷虚弱又宛如妖孽般的脸,便让人一眼难忘。
江弘叹了口气:“安排她参与下午的武试,朕只给她一个机会,能否把握靠她自己。”江弘站起身背了过去,手指摩挲着玉扳指。
杨畅行了礼便匆匆退下了。
偌大的宫殿内,只有江弘一人。他眸色低沉,看着手里的檀木尺,从一旁的暗格中取出一纸画卷,在书案上展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白衣白发,宛如谪仙般一尘不染的人。
“我想,你看到如今的我,也一定会失望吧。”江弘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殿外。
“陛下允你参与武试。”杨畅出殿后对着一旁的谢晚凝道。
谢晚凝面色平静,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多谢大人,陛下允我去武试,这便够了。”谢晚凝眸色一敛,抬手作揖。
杨畅赶忙回礼道:“武试就在今日举行,魁首可得青锋刃一柄,加赐软麟护甲,由圣上亲封官职。现今武试恐怕都开始好一会儿了,谢姑娘快些去吧。”
杨畅向一旁的护卫交代了谢晚凝参与武试之事,便由他们带路前往。
谢晚凝依旧一袭白衫,长袖舞动,宛若天人之姿。她神色平静,默默打量着宫里的一切。金雕玉琢,浩大辉煌,与记忆中的已是许多不同了,却又没什么不同。
宫中种植最多的便是艳丽的花,盛开之势,在这金光映照下的皇城内也不遑多让。
募然,谢晚凝瞥见一处与别处都不大相同的小院落,素雅淡漠,深秋气节下衬得有些寒凉,看着不像有什么人居住的样子,冷清冷恍如山中一处破落小院。谢晚凝目光越过那简约的门墙,却见里面端坐着一位女子,虽只见到了半张侧脸,可那容貌气质,却极为出尘。
清冷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眸,精致的侧脸,肌肤欺霜赛雪,宛若白玉无瑕。缓缓抬起的手,指节纤长,骨节分明。青丝只用了一支梅花簪子轻束,大半披散下来,清冷宛若仙人,不沾染世间一丝一毫的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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