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肩胛还流着血,双眼无声地流着泪,有些怨恨在路上施展伎俩拖延时间的自己,如若自己能够踏踏实实跟着军队赶来,说不定这些女孩就能少受一点苦。
为什么呢,殷慈。她内心咆哮着,质问着。精心盘算这么多年,你可曾得到过什么?
殷慈是王氏遗留在世上的妻子,但这桩姻缘既不是父母之命,也不是你情我愿。她是关西女子,父母早就过世,吃百家饭长大,住在邻居的阿婆那儿。
阿婆将她养大,最后撒手人寰,她卖身给屠夫宁当继室,帮阿婆厚葬。
却遭了变数。
她在十四岁时被醉酒的王氏夺了清白,在街上人人喊打,而王氏自知她境遇如此,仍不愿娶了她,而是暗地里又凌辱她好几次,最后才被征入军队为兵。
殷慈的十五岁过得凄惨无比,早已说好的屠夫更是因为她丢了清白而不愿再娶,而她因美貌又被街上许多男人盯住——她每天都在躲,躲在桥底下,那里头却有许多乞丐;她躲到山洞里,却总有蛇虫蝎鼠;她每天都在菜市扬捡别人丢下的菜叶,勉强果腹。
直到有天她晕倒在一座大院院墙处,她本以为自己会被冻死在那儿,直到她醒来,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十分柔软的软凳上,身上盖了松软的棉被,而前方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见她醒来,她叫了大夫帮她诊断。
她的眼神是那么充满关切,比母亲还要温暖,她那么柔和,还给了她几两银子,温声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我夫君快要回来了,快走吧。”
殷慈捧着那沉甸甸的银子,连那个女子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她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却路过了王氏的家——王氏的母亲正在里头抱着一张破布哭嚎,她这才意识到,王志死了,死在战扬上,再也回不来了。
来送消息的士兵是王志的同乡,曾与殷慈有过几面之缘,于是殷慈一路跟着他来到塞北,离开那个充满她伤心回忆的家乡,找不到身份,那她就借用王志的身份——反正王志欠她很多很多,她的生活,都是拜他所赐!
她成功混入军中,练不好的绣工她拼命练,日夜点灯;她必须让自己攀上高枝,才能不被欺负、才能帮到别人——就和帮她的那个女子一样。
只有自己身居高位,才能拥有权利,殷慈是这么想的,她自知美貌,于是自然将眼光放在如今军中最具有说话权的大将军——耿靖身上,可她努力了许久,都不见得耿靖能够施以一个眼神。
直到初宜嫁进来,她更是觉得危机四伏,于是迫不及待地放火烧了自己的居所。
可是这样做得对吗?殷慈。
她垂下眼睛,一遍一遍地在内心深处问自己,你所想的坐上高位帮助别人的初心,还是一如既往吗?既然是为了去帮助别人,那又为何要插足别人的生活,只有攀上这根高枝,才算成功吗?
天下如此之大,女子如此之多,她的遭遇日复一日地在不同地方上演着,仅仅靠她一个人,就算攀上了耿靖这根高枝,就一定能救助所有和她一样的人吗?
不管如何,殷慈将那幼女放在床榻上,毅然决然地起身,她想着说辞,一次又一次按下内心的恐慌,无数次劝告自己,一定要为她们做些什么,就当是救了过去的自己。
殷慈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旭日东升,和煦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这是涟水这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天晴。
......
“军中急令!”静月提着裙子跑过来,跑到正散步的初宜和嫣之面前,将那封信双手奉给初宜,“夫人,将军的信!将军写了两封,这封是老太太让奴婢给夫人您的。”
初宜连忙接过,她寒症退散了不少,如今正好可以出来晒会太阳。
初宜拆开那封信,像是耿靖自己写的,字虽不够工整,却也不潦草,至少可以看出写的是什么字,初宜逐字逐句阅读着:
初宜吾妻,见字如晤。
夫去之多日,阿娪在家尚无恙耶?余甚思阿娪吾妻,日可食饱衣暖,风寒可有好转?昨日夫至涟水,竟将悍匪尽破,不出数日,涟水重建,便可弛还归家,与汝相见。
念念我妻阿娪,几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有要事或需夫人相助,可愿往涟水,助妇孺识字。
耿靖短短几字,竟然惹得初宜红了眼睛,逗吓得嫣之以为出了些什么状况,直到凑过去看,才知道耿靖不过是写了几句黏糊的话,就让初宜如此伤怀。
嫣之递过去一张帕子,“不是说了过几天就回来吗?还哭什么?”
初宜接过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滴,笑着,“是我触景伤情,不过确实,算算日子他们这几日不是应该刚到么,怎么就已经击破水匪了?”
嫣之叹了口气,“穷乡僻壤里鲜少能出英雄,这些悍匪猖獗是因为这儿离京都天高皇帝远的,怎么作妖都没人能管到,所以实力并不强劲。他们也就敢欺负欺负自己人,如若把他们放到战扬上,看到那些人高马大的匈奴,必然要吓得尿裤子的。”
她们并未看到战时情况,尤其是初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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