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愤怒的男人提着衣领半站起来的时候,拉厄莫冬脸上浮现出孩童般的迷茫与恐惧,他手足无措地比划,“有狼来了,我很害怕,我们都很害怕。我们想用锤子和匕首赶走那畜生,但它太大了,然后、然后她被咬了,血溅了出来。”
“我想叫,但我叫不出来,她也是,那头狼带着她跑了!我追不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
拉厄莫冬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前愤怒的男人看起来半信半疑,松开了拉厄莫冬的领子。
这时拉厄莫冬身后传来驮兽沉重的踩雪声,他下意识回头看去,脸色兀地惨白。
又是她又是她又是她
拉厄莫冬见鬼地看着正被牙儿姐轻声教训的木子。
她的眼睛和口舌都完好无损的安在她的头颅里面,半点看不出曾遭遇怎样的击打。
“不可能······”拉厄莫冬死死地盯着木子,却又在她看向自己时猛地移开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我懂了。”
拉厄莫冬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有意思吗?你、你们这样戏弄我?!”
雪地上的人们刹那间沉默,看向衣着干净的拉厄莫冬。
牙儿姐按住木子的肩膀,走到队伍前方,正视拉厄莫冬,“先生,我们从未曾戏弄于你。难道不是你在外出巡查的时候带着物资离开了吗?这点木子可以作证。”
“我没有”拉厄莫冬下意识反驳,却半响构建不出接下来的谎言。
一只厚重的手掌搭在拉厄莫冬肩膀上,幽幽地传来声音,“她在哪里?至少让我看见她的尸体。”
拉厄莫冬甩开伦密西,站稳时发现自己几乎站在人群中间。
这令他感到恐惧和愤怒。
一群疯子。
人群中央的人爆发出癫狂的笑声,装疯卖傻地冲出包围圈向山脚跑去。
我要离开这里,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拉厄莫冬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可在他撞开某个东西时,对上曾经的好友微笑着的眼睛。
他猛地瘫软在地,轻声呢喃,“你为什么在这里,不、你是假的,你不可能在这里!巴林尔特!”
拉厄莫冬扑了上去,用手用力地驱赶巴林尔特,却感到了惊人的热量,烫伤使他不得不缩回原地。
当他想要再度离开时,他发现洞穴的门关上紧锁。
当他再度看向巴林尔特时,对方甚至还在微笑。
拉厄莫冬发出野兽威胁的低吼,“你想干什么?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巴林尔特沉默不语,只是微笑地注视着自己的知己好友。
“别那样看着我!”拉厄莫冬想要一拳砸在巴林尔特脸上,却不敢靠近,只能恶狠狠地威胁,“老子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你个废物!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我早就翻过萨格利雪山成为最伟大的冒险家了!”
“你悄悄地登上了山顶,却装出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不让老子过去,凭什么?!你欺骗了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巴林尔特没有说话,同过去的二十几年一样,微笑且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好友。
拉厄莫冬的眼眶中莫名淌下泪水,淌在他扭曲的脸上。
“老子说过,别那样看着我!”
拉厄莫冬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扑了过去,死死咬住巴林尔特的身体,将血肉咽下,填充自己因饥饿而疼痛的胃袋。
直到炙热的火焰烧灼他的舌头和口腔,他才发现自己咽下的根本不是什么巴林尔特,而是小木屋的火柴堆。
“啊——”
剧烈地疼痛使他发出莫名的声音,翻转间他看见了有人看见了他。
拉厄莫冬布满青筋,又因疼痛蜷缩的手臂抓了过去,他无法吐出口中的火柴。
哀嚎和疼痛的声音充斥着整间屋子,塔梅尔观看完整扬闹剧,却无法发出叹息。从腰包里掏出枪,砰的一声。
除了木柴和火焰的噼啪声,一切沉寂下来。
塔梅尔呼出一口浊气,看向抱着猫的艾瑞瑟斯,”小花,看看被他杀死的人都在哪儿吧。”
艾瑞瑟斯点头,在麦麦的无声安抚下走上前去,通过麦麦传输给自己的力量读取拉厄莫冬的灵魂。
片刻后,她锁定了一个极为靠近山顶的地方。
“我知道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玄枵走了出来,抚上艾瑞瑟斯的手,几条绿丝浸入她的身体,将黑色扭曲的东西扯了出来。
她看向塔梅尔,“山的那边到处都是这种东西,拉厄莫冬被污染的不多,巴林尔特却不一定。”
“我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带走,安慰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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