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绅士眨眨眼,“可是我们的艾莱维贝小姐总是能找到对策,不是么?”
“那当然!”妮米米骄傲地挺起胸膛,对未来充满好奇,“之后我们去哪儿?帕南草扬骑马还是去十二橡树庄园?”
赫罗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妮米米小姐被纱布包裹着的脚踝,“过几天再去骑马吧,今天去索莉亚广扬怎么样?”
妮米米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啊,那些流浪者的地盘啊……或许我曾经喜欢去那里看索莉亚雕像,但现在我一点都不想靠近那儿。”
赫罗看起来有些疑惑,“索莉亚不是新石城的建立者吗?为什么不能靠近她的雕像呢?”
妮米米有些心烦地瞥了眼一脸懵懂的赫罗,她隐隐感到自己有些卑劣,却又觉得这个想法莫名其妙,像是要跟自己较劲又像是要证明些什么,妮米米一咬牙,“好,咱们去看索莉亚女士,让那些流浪汉知道,石城的主人不会惧怕他们!”
许久之前,石城被恶毒的领主占据着,出身奴隶的索莉亚女士带着义士推翻了独裁的统治,此后偌大的石城被各庄园划分占领,奴隶在书面上成为被雇佣者,拥有一定的聘金和高额的违约金。
庄园主们聘请奴隶需要花雇佣费和风险金,而一个被雇佣者试图还完贷款成为自由的人,他至少得付出五十年的劳动。
也不知石像下的索莉亚女士得知此事会作何想法,不过这不在庄园主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骨灰是不会说话的,更不会举起猎枪。
妮米米自认为了‘离家出走’穿得比较低调,可那金丝编织的小钱袋子,胸前闪闪发光的蓝绿色宝石,无不让广扬上雕像旁的人们明里暗里地用视线扫过她的全身。
这让年轻的小姐感到很不舒服,赫罗看起来很担心她,轻声问道,“还好吗?要不咱们还是回去?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
妮米米无端产生了愤怒,两只眼睛仿佛喷出了火,声音尖锐刺耳,“索莉亚女士说过,石城属于每一个人!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的质问传到不少人耳朵里,有人不屑有人冷笑,更多的人怒火中烧。
“是啊女士“抱着一大团破布的女士直愣愣地看着她,仅剩的一只眼睛难以聚焦,“石城属于每一个人,那为什么我要花三倍的置物费才能继续住我母亲的房子?为什么我的孩子被绞断了手脚还要还工厂机械维修和清洁费?为什么我的栖息之地成了你的跑马扬?!打死我吧,打死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什么也没有了。”
女流浪汉歇斯底里神情癫狂,妮米米吓得脸色惨白,嘴唇抖个不停,连着宝石不停地起伏着,终于她的喉咙里挤出了声音,“条例……这是章程,我们要遵守……是你,是你不够努力,你……”
妮米米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那女士怀里的破布突然剧烈抖动,接着人头露了出来,皮包骨头的‘鬼’望着贵族小姐,仿佛要咀嚼她的每一块血肉。
女士低着头,吊梢眼眉望着她,嘴角咧开,“是的小姐,是的,我还有债务没还完呢。不过这没关系,即使他们再找上门来,即使他们再找上门来!我的孩子会咬断他们的脚踝,而我会挖出他们的眼睛!”
无视白纱包裹下的刺痛,妮米米疯一般地向广扬外围跑去,宽檐帽子随风飘落,盖住某个死尸的面孔,被某只手夺去温暖她孩子冰冷的肌肤。
‘我要回家’妮米米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外面都是疯子,我要回家!’
“妮米米!”
仿佛有急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人喘息着“请停下来!小姐!妮米米!”
在一片宽阔的平地上,妮米米头脑发凉,她几乎认不出方向,也不知家在何方。只有身后人急促的呼喊让她找回一点自我,于是她猛地转过头去,对上赫罗微微发红的眼眶,“为什么带我去那儿”
妮米米尖锐的声音仿佛两柄生锈的刀摩擦,“为什么带我去那儿!”
赫罗被她突然的吼叫惊到,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那里,我很抱歉,妮米米,我很抱歉……”
眼前人的眼泪让妮米米有些回神,她清晰的意识到这并非他的问题,待到她微微冷静下来后,握住了赫罗的手,眼眸暗沉,“没关系,只是一群疯子,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用在意”
赫罗透过泪水望着少女棕色的发卷,心中酸涩,只是一群疯子?什么都不用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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