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都是诺卡莉亚生灵自己选择的结果,所以比起询问我的态度,你更应该听听贫困区里那群吃不饱饭的孩子们的想法。”
“你的父亲已经以极高的税收和对贵族的偏袒剥削了许多人,你总不想直面人民起义吧?”
……
李玄枵一旦说得起兴便会东拉西扯,当温莉琴娜离开时,她脑中仍回荡着李玄枵的声音。
一会儿让她自己决定,一会儿让她关照贫困群众,一会儿告诉她自己迟早会离开不要太依赖自己,一会儿告诉她那些贵族老爷们胆敢造次就用藤蔓将他们开膛破肚,钱财珠宝充作国库完善贫民窟……
总而言之,靠谱,但不多。
温莉琴娜旁敲侧击地询问是否能留下一些东西稳定诺卡莉亚,李玄枵只是说会让婴儿回到她应有的襁褓去。
好的,大陆上的事完全得靠自己了。
得到结果的温莉琴娜稍稍安定心神,比起潜在的起义,她更担心完全不在同一强度的李玄枵更改游戏规则。
令丹西伤心的是,李玄枵只是暂住生命殿堂,甚至在没有惊动另外两位主教的情况下悄悄地来悄悄地走,让原本有些担心叶黛法的温莉琴娜彻底放下了心。
无视丹西哭红的棕色眼睛,李玄枵径直前往玫瑰区边缘的小镇——郁金香。来了这么久,她有些想见老熟人。
老塞德杰普崩逝后,温莉琴娜迅速采取一系列措施稳定国情。对于玫瑰区较偏远的地方她安置了许多报刊,以极低的价格向其他省区发布报纸。
除去常规的时事,这些价格极其低廉的报纸上绘有漫画和识字法,其他省区顺势安置大量简易报刊用于接受发行。
李玄枵到达郁金香镇后迅速找到一家报社,门童迎了上去,用浮夸的语气宣扬自己的报道多么真实可信。李玄枵走进屋中以两便士拿起一份泛着油墨味的报纸。
屋内很小,没关上的小门露出几根银白色的发丝。忙于排版的工人似乎意识到有人正在注视自己,对上李玄枵漆黑的眼睛,怔了一瞬。
门童见状迅速想起那些报纸上记载的那些夫人的情妇与情夫私奔,热血上头的爱侣不顾父母反对离家出走,多年过后曾经的他竟变成了这番模样……
李玄枵低头看向神情越来越兴奋的孩子,柔声问道“我可以同他聊聊吗?当然,损失的钱我来承担。”她无意间露出腰间金丝编织的钱袋子,门童见状笑出残缺的牙齿,谄媚的语气腻得人发慌,“我相信老板不会在意的,祝你们拥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李玄枵从袋子中抽出一张纸币塞在他粗糙的手中,然后在真心实意的恭送声中带着冬克离开了报社。
虽然算不上很久没见,但冬克还是对李玄枵新奇的作风感到局促。扒拉两下自己的头发,冬克有些紧张地开口,“那个……你的头发怎么了?看起来白了不少……”该死的,我到底在说什么!
冬克心中暗骂自己,李玄枵带他走到某户人家的花丛外,编织的篱笆拦不住轻柔的枝叶,纠缠着显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李玄枵站定,看向冬克有些紧张的眼睛。对方对上一眼后便低下头去玩弄自己脚下的泥块。李玄枵摸摸自己柔顺的白发,确定没沾上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觉得很好看,你觉得呢?”
“啊……是”同往常一样,冬克仍旧不明白如何同李玄枵交流,即使她表现的温和平静,实际上她独裁专断,从不跟任何人商量。
最终是李玄枵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可问出的话毫不客气“你好像并不喜欢这份工作,更不喜欢留在南方。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冬克撇撇嘴,“你不也没回去?担心我做什么?”
李玄枵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如果非要同我一起回去的话,恐怕是做不到了。”冬克神情一滞,乃至有些愤懑“你真准备留在南方?!为什么?”
李玄枵摆摆手,试图安抚少年人激动的情绪,“听我说,我的事情要做完了,所以我很快便会离开。我从不偏向任何一方,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将诺卡莉亚从毁灭线上拉回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图。”
冬克感到有些荒谬,他知道对方不是人,但真的毫无人性吗?
见冬克神情悲伤愤怒,李玄枵安慰道“这是规划之内的事,现状不允许我长期待在这里,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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