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高宗幼时曾随太宗皇帝,过府看望刚从战扬上荣归的瑞亲王,那时他刀疤未愈,只堪堪止了血,伤口肿胀外翻,面如恶鬼。高宗初见一度吓到惊厥,回宫后接连数日噩梦不断,无法安卧,实属童年最大的心理阴影。
今日本不欲亲来,无奈瑞亲王亲自上书邀请,向他敬献最新排练的歌曲。
皇帝只好硬着头皮上。
寿宴当日,皇亲贵族齐聚,三品以上朝中重臣无不上门拜寿。谢辞代表整个忠勇侯送上贺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跪迎皇上、太子。
高宗不敢托大,不等瑞亲王施礼,赶忙上前相扶。“今日乃皇叔的好日子,千万不要跪拜,折煞我也。”
“皇帝懂事不少。一晃多年,我已老了,现在是你的天下。”瑞亲王顺势起身。
眼前的高宗皇帝是他看着长大的,说实话,确实无甚大才,幸好耳根子软,有贤臣辅助,做个守成皇帝也使得。
“皇叔不老,吾还等着您点拨政事呢。”皇帝搀扶着瑞亲王,一起相携入内,刻意避免与其正面相对。客套寒暄,气氛融洽。
花园水榭旁,搭建着偌大的舞台。舞台因陋就简,底下埋有数口大缸,做了扩音处理。
谢昌梨园的弟子们在台上表演杂技,或戏曲,咿咿呀呀好不热闹。
前院宾客入府的唱和声暂息,主人领着宾客们踱到水榭就座。
酒过三巡,台上换了曲目。幕布拉开,台上换了一批人,清一色的黑袍金甲武将装扮。当中当先站着一独臂男子,虎目炯炯,最为醒目。
台下众人纳闷这是唱得哪一出?
忽闻,战鼓声响,号角齐鸣,如雷贯耳,仿佛拉开宏伟壮丽的战争序幕。
台下再无一人说话声,目光被牢牢地定在台上。
整齐激昂的吟唱声响起,仅仅一个“啊”字,宛如天籁,直击灵魂深处。铿锵的歌声一起,烽烟升起,江山北望,句句啼血。在座的武将们心情激荡,热血沸腾,似乎重回战扬硝烟,向敌人宣告自己的无畏和勇气;忘却了疲惫和恐惧,只剩下对荣誉的追求和对国家的忠诚,铁血男儿不由自主红了眼眶。
古筝笛声深沉连绵,琵琶、中阮、二胡相合如泣如诉,夹杂几缕颤音拨人心弦。
在座的宾客无不被这激昂的旋律点燃,激情澎湃,豪情万丈。
曲终人静。
“堂堂盛国要让四方,来贺。好好好。”瑞亲王拍案叫绝。“皇帝,你说唱的可还行,该不该赏?”
高宗皇帝连连点头。“皇叔哪请来的戏班子?比我内教坊的那帮艺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就是皇帝你的听后感??瑞亲王内心翻了个大白眼,重重叹了口气。
“我听闻北方战事陷入僵持。天气突变,四月里还是天寒地冻,战士们缺衣少粮,陛下可有下旨命人及时运送粮草、兵器和人员补给。”
“唉,皇叔有所不知。宇文放还不快点滚过来,给皇叔仔细说道说道。”
户部侍郎宇文放连忙快步挪了过来,扑通跪倒在地。“启禀瑞亲王,西北各省连年干旱,春播无望;南方洪涝频发,灾民安置,都是用银子的时候。现在,国库空虚…”
瑞亲王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道:“地方都护难道都是吃白饭的?赋税自收自治,出了问题还整天问朝廷要钱。你们文臣各个嘴皮子利落,这时候不会说话啦?
边关缺衣少食,怎么打胜仗?拿什么保家卫国?国将不国,我等都是罪臣。
若没武将在战扬上厮杀,打下太平盛世,尔等文臣哪有机会坐在高宇华殿勾心斗角,争功夺利。啊?
你户部竟敢说没银子。不如卖了我的宅邸,搬走我的私库去换!
太宗皇兄啊,你去的太早了。你睁开眼看看,这帮文臣不把保家卫国的武将生死放在眼里,只想着踏着我们的血肉,满足一己私欲。”
瑞亲王捶胸顿足,仰天长叹。
皇帝讪讪。“皇叔言重了,他们不敢的。”
“皇伯爷勿急勿恼,当心身子。孙儿这就同父皇回朝,召朝臣商讨边关拨款事宜。”太子拉着自家没眼色的老爹,匆匆回宫,文臣们纷纷跟上。
一时人去楼空。
瑞亲王府仆从七手八脚撤下多余的桌椅,很快布置出一个小型宴会厅,留下来的俱是些武将和私交甚笃的世家子弟。
瑞亲王哭嚎半天,眼底清明,哪有半滴眼泪。“忠勇侯这小子生了个好儿子,如今可欠我一个天大人情。”
谢辞唤过谢庭云,一道郑重跪地叩谢。
“你弃武从文,可有后悔过?”瑞亲王问。
“不曾。保家卫国有千般途径。教化人心,感召民众,依旧是我坚持要走的路。”谢辞眼神坚毅。
瑞亲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忠勇侯府一门两个武将,倒是便宜你随心而为。起来吧。如今没什么外人,都别拘着。”
谢辞道谢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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