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高山家,正是晚上宴客的时候,又是一溜长桌一字摆开,另一番人声鼎沸、热闹景象。坐中颇有熟人老友,猜拳行令,高声笑闹,酒酣耳热,见郝白又来,不禁鼓掌鼓噪,欢迎英雄荣归,二次参加战斗,纷纷对郝白中午晚上连轴战的精气神和战斗力,表示发自肺腑的赞叹,致以我不能也的敬意,立刻就有几人让出位置,请郝白加入战局。而郝白寻物心切,没有理睬,直奔上房。众人脸上无光,纷纷冷嘲热讽:郝白现如今高升啦,直接就奔上房主桌啦,瞧不起咱们这些泥腿子朋友啦。算啦算啦,他不理我们,我们还不理他哩。
主桌上,齐高山正陪小宋乡长等乡里头面人物喝酒,感谢大驾光临,见郝白又来,赶紧引荐,郝白却不接茬,只问手机钥匙何在。一桌子人心里都道:这小子轻狂啊,一出楚鹿乡,立马就忘娘。
齐高山唤来直接处理“老侯小郝醉酒现扬”的鲁大海,还原当时情景。
鲁大海回想中午的事,现在还恶心的直干哕:当时,侯老支书和郝白,一老一少,双双醉不能支,出溜到桌子底下。众忙客上前去扶,侯老支书还好,状如新死,任人摆布,郝白就不同了,在酒精对人体神经先兴奋、再抑制的作用下,郝白大脑被抑制、完全没意识,而身体很兴奋、上下踢跳,谁去扶谁被咬,谁上前谁挨踹,弄的三五条大汉不敢近身。最后,大家发声喊,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齐动手,才把郝白按住,刚刚抬起,却不防郝白嘴如喷泉,一吐一丈高,胃里没还得及消化的青菜叶子,都挂上了老齐家的房梁。
郝白听他讲得如此不堪,更想遁地而去,此生不再回楚鹿乡了,不过走之前,必须找到手机和钥匙。偏偏这两样,都没人看到。大家被郝白吐出的秽物喷溅了一身,人人恶心,没人愿抬。随后,鲁大海通知小尹赶到,好说歹说,大家七手八脚把郝白抬到乡教办的宿舍。
没办法,郝白借了手电筒,沿着老齐家到乡政府大院,来来回回走了三五遭,把土巷看了又看,把草丛找了又找,还是没有结果。手机和钥匙之丢失,遂成历史之谜。倒是途中郝白几次来来回回经过乡卫生院,引起了看门大爷“孙中堂”的警觉,看着郝白眼生,鬼鬼祟祟,必非善类,以为是外来的蟊贼踩点,打电话给派出所报警,被现扬擒获,带回盘问。
解释清楚,开释出来,已是深夜。郝白满身臭汗,自己都受不了自己,准备去澡堂洗个澡,去去秽气,也去去晦气。一看日子,今天是单号,照例是女同志用,小尹说反正现在夜深人静,也没人用,不如她在门口守着,让郝白进去放心洗。郝白调侃了一句,不如我们一起洗, 小尹轻嗔了一声“流氓”,表示自从上次流氓夜窥女澡堂之后,自己再也没进过这澡堂。
暮色如水,秋山夜凉。浴室摇摇欲坠的莲蓬头,放出的水乍冷乍热,让郝白在冷热不均中越发清醒。想着刚才小尹的话,更加触景生情,想起上一次在这里洗澡,蒙蒙水雾之中,半醉半醒之际,误见小尹和苏岚之胴体,随后惊动佳人,无奈光着屁股突出重围、甩脱追捕,成就了楚鹿乡史上“超人内裤变态男夜窥女澡堂”的传奇悬案。这段悬案之于楚鹿乡的人,就像丢失的钥匙和手机之于郝白,何尝不也是历史之谜呢。
“郝白,我进来啦!”小尹的这样进来,浴室的这样扬景,让郝白瞬间产生生理反应,雄峰擎起,赶紧堆积沐浴露的泡沫,皑皑白雪,盖住山尖。
“鲁大海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你!”小尹打开免提,鲁大海如大海般的声音在浴室里回荡:接王茂田主任急电,让你马上赶到教育局。
一夜春梦,惊断此时。郝白悻悻然出浴,和小尹依依不舍作别时,鲁大海已经开着改装成礼炮车的212吉普车疾驰而来,载着郝白飞奔县城。郝白回头挥别小尹,却分明感觉这吉普车屁股里喷出的黑烟,明显要比黑漆漆的夜更黑——真他妈没想到,黑色也是分等级、有色差的。
“看看他们干的好事!”郝白一上楼,又听见武默三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咆哮声。郝白一进门,就又见武默三抄起一张报纸扔到地上,正给王茂田训话:“看看楚鹿乡教办,看看齐高山,都是什么玩意儿!”
地上躺着的,是“《楚鹿教育》特别版”——齐高山为之费了大劲、花了大钱的呕心沥血马屁之作。
“看看,看看,这是干什么?搞歌功颂德?搞个人崇拜?这玩意儿要是让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看见了,会怎么想我武默三?拙劣!愚蠢!傻X!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都懒得批评这个老齐,就这水平还想当教办校长?搞笑!做梦!妄想!我呸,啊呸呸呸,马上通知,让他明天不用上班了,以后也不用上班了!”
郝白一边听武默三大骂齐高山,一边暗自心惊,感觉今天自己跑到齐高山家大吃大喝,简直就是与乱臣贼子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武默三见郝白终于出现,问一日失联,究竟何往。
郝白一听齐高山已犯逆鳞,更加不敢实禀,谎称去楚鹿乡采风,顺便看了看女朋友。王茂田代行天子威仪,替武默三批评郝白:“小郝呀,缠绵归缠绵,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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