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的模样已经跃入她的脑海中:圆圆的脑袋上是稀稀疏疏的头发,胖胖的小手,肉乎乎的两个屁股蛋子,屁股上还有几块指头肚大的青斑。黝黑的皮肤像常年出海日晒的父亲,小弟弟笑起来的声音清脆有力……那嘎嘎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云清喜欢得不得了,起了想抱起弟弟的冲动。
她在心中反复默念:我有一个弟弟,我喜欢弟弟,弟弟也非常喜欢我。
也不知道重复了多久,困意来袭,不知不觉间她进入了梦乡。这一觉好沉好沉,梦里依稀有个小男孩扑向云清,模模糊糊的梦境。
“咯哒咯哒,咯咯哒”,清晨,院子里几只抢食的鸡吵醒了云清。
父亲和母亲已经起床了。父亲没有出海,在庭院里修补渔网,渔网晾在杆子上散发出海里的味道。母亲在灶房忙活,灶房里传出煎饼和虾酱的鲜香,平静的生活一如既往。
何时才能看到弟弟呢?云清对愿望实现有了强烈的期待。小孩子与大人最大的区别是,小孩一旦选择了相信便不再怀疑,大人会在脑子中反复琢磨,在相信与怀疑之间反复横跳。尽管看不到弟弟,云清不停地告诉自己:她有了一个黑胖黑胖的弟弟。
日复一日,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看着父母恩爱的样子,云清更加确信自己有个弟弟,这个想法已经深深刻进了骨子里,但毕竟云清还是孩子,她没有祖母的焦虑和母亲的不安。
这天,下起了滂沱的大雨,父亲没有出海。下雨的日子最无聊,既不能干活,也不能出去玩耍。父亲坐在屋门口的小杌子上,抬头盯着天上乌压压的云,他在估摸着这风雨何时能停。
突然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高大身影闪进了云清家的院子里。他胸前鼓鼓,仿佛怀里还揣了一样东西。急匆匆地进来时,竟没有看到在屋门口观天象的父亲,把父亲撞倒了。他摘掉斗笠,脱掉滴答滴答流水的蓑衣后,怀里竟露出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童。
“旺兄弟,快来看看这个孩子!”,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父亲船上的船老大生哥。
“弟媳妇,看看这孩子多喜人啊!”生哥小心翼翼地瞅向母亲,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准能不能给这个的孩子找到养家。
云清的母亲细致周到,看生哥一脸雨水,连忙从里间屋中拿出一块棉布的帕子递给生哥。生哥接过帕子,顺势把怀里的婴童递给云清的母亲。母亲把孩子抱在怀里,笑眯眯地打量起来。
这是一个刚满月的男孩,样子有些瘦弱,睡梦中的他呼哧呼哧喘着气,鼻翼两侧有节奏地一鼓一鼓,两道长长的眉毛依稀可见。冒着大雨,连跑带颠她被抱过来竟没醒,睡得是那么香甜。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云清父亲从地上站起来,一边用手揉着坐了屁墩儿的屁股,一边缓缓走来。
“这孩子是刚天亮时在东边那片滩涂时捡到的。我去赶海,隐隐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哭声,孩子的哭声差点被盖住,我寻思不对,往南一瞧,竟有一个篮子,孩子被放在里面,衣服湿透了。唉!看样子是被爹娘扔的,真是可怜人啊!不过也算他福大命大遇到了人。我把孩子抱回家里,俺媳妇给他换了衣服拾掇暖和,又让他吸饱了俺媳妇的奶水才睡着。”
生哥也是闲不住的人,天不好不能出海,天蒙蒙亮时他就冒着小雨赶海。他若不去,估计这孩子就真没活路了。
“旺兄弟,桂芬妹子,说句不怕你们嫌弃的话,俺虽把孩子捡了回来,可也愁得慌,俺养不了呀,俺也不能把再他扔了。唉!”生哥深深叹了一口气。
“算上刚落地的,家中已经有五个了,俺娘死得早,俺媳妇又笨,实在是顾不过来,旺兄弟你家里没男孩,弟媳妇桂芬又是好心人,这孩子你们能不能留下来养?”
云清娘抱着孩子与云清爹对视,眼神里闪过一丝欣喜,真是瞌睡时有人送枕头。只不过她不敢做主,如此重大的事情必须要与婆婆商量商量再定。
“生哥先坐下来歇歇,我让娘看看孩子。”说罢,云清娘一手擎起雨伞,一手抱起孩子就朝着旁边老太太的南屋过去了。尽管没有几步路,云清母亲还是撑起了伞,她实在是不忍心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再受一点罪。
“娘,生哥从滩涂那里捡回来一个孩子,他和嫂子养不下了,送给我和德旺养,这事儿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云清母亲一进门就大声说话,今天她有点兴奋。
阴雨天,祖母的咳喘又加重了些。她倚靠在炕头,闭目养神,身上搭着一床黑色老粗布的薄被。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祖母起一阵咳嗽。平息之后,她眼中发亮,接过孩子,立刻打开包裹的襁褓,先看了看那鼓起来的小鸡鸡,又仔细检查了孩子的小胳膊小腿,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和旺儿留下这孩子吧。大雨天把他扔到滩涂地,就是让他生死由命,这孩子定是有凄苦的身世,想来亲生父母不会再寻他了。”祖母给云清的母亲吃了一颗定心丸。
“孩子身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大雨天能被捡到,这孩子福报大啊!想你和旺儿一直没有一男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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