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荣昌村格外寂静,远处传来的犬吠声如利箭般划破夜空。
云清母亲桂芬,哄睡来福来禧后,围着炕头豆大般的微弱灯火,手不停歇地修补渔网。
云清父亲德旺望向不断跳动的火苗,心事重重。
许久,他对桂芬开口道:“桂芬,俺有事跟你商量。”
桂芬头也不抬,“啥事?俺都听你的。”
“云清云朦眼看到了出嫁的年纪,须得给闺女多积攒些嫁妆钱。”
“对,村东头张二嫂家的儿媳,天天被婆家苛待,俺看见便心疼。张二嫂嫌弃儿媳带的嫁妆少。”
“这两年赋税徭役重,又添了两口人,家中光景不似前几年那般宽裕。”
说及这两年的时光,桂芬眼睛潮湿:“他爹,这个家多亏有你。今年村里又少了两户人家,日子过不下去,只能去外地讨生活。”
“俺想多贩些海参,多攒些钱。”
“俺也想多攒些钱。来福来禧眼看就长大成人。”
“咱本小利少,也只够勉强糊口。”
“可还有甚么好法子?”
“今年秋参季节,俺想收皮子参来自己制。俺手艺好,把干参卖去登州,价格能高七八成。俺想跟你商量,把家中压箱底的钱拿来。”
“俺有些犯怵,怕万一没做好,钱便全没了。”
“那先一半,今年先试试。”
“俺听你的。”
荣昌村素来有制干海参的传统。家家下海捕捞海参后,户户自制干海参。海产贩子收干海参,却无人买皮子参。德旺也一直贩卖干海参,这回却破天荒地要收皮子参。
何谓皮子参?即被开膛破肚的活海参。海参出海后,首件事情即是开膛剖肚令其死去,海参若不死,活海参会在一个时辰内自行融解。
“张家德旺这季要收皮子参!“这个消息很快传遍荣昌村,私下里议论纷纷,收干海参也罢,收皮子参也罢,渔民们更关心哪个更得利。
德旺也正为此事抓耳挠腮。从未有人收购皮子参,村民可有意愿卖?当以多少价钱收?
见父亲一筹莫展,云清有了好主意:“爹,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莫不如我和云洲哥哥去捕参人家走走,探探他们是否有意愿卖,愿以何种价钱卖?”
德旺一听,喜笑颜开:“俺闺女念书果然长了本事!连兵法都懂!”
云清被父亲夸赞,心中窃喜。“爹,收皮子参,咱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你还须据经验估个底价。问来的价钱若是不超底价,这买卖才能干。”
云清一本正经如老夫子的模样,德旺见着甚觉好笑,就逗趣道:“闺女,这招在兵法上怎样讲?”
见父亲调皮逗弄自己,云清佯怒,大声道:“此乃庙算!”
德旺顺势用一招激将法:“闺女你本事比爹大,帮爹收几户皮子参来。”
云清赌气答应:“好!”
云洲是大伯德兴家的堂哥,刚成了亲,祖母让云洲跟德旺学手艺。收皮子参的生意,云洲哥哥也来帮忙。
云清在父亲面前夸下海口,要说服几户人家卖皮子参。云清决定让云洲哥哥与自己一起。
村里人拐弯抹角大多沾些亲,故彼此间的心态很是微妙,恐你不赚钱,又恐你赚大钱。德旺收皮子参,大家都在观望,唯恐自己吃亏,谁都不愿做头一个卖皮子参的人。
游说从哪户开始呢?云清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头三板斧下去,若都是失望,那父亲信心减去一大半。
兵行象水,避高趋下。思来想去,云清决定从几户制参手艺不佳的人家开始。
云清与云洲商量道:“云洲哥哥,咱们先去大胜爷家和银栓叔家,他两家的干参制得不好,每次都卖不上好价钱,先去那里胜算大。”
“云清妹妹能用兵法!那就听妹妹的,说干就干。”
大胜爷今年五十,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因家贫,儿子毛子连媳妇也未娶上。爷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异常艰难辛苦。
兄妹俩到了大胜爷家里,昏暗的茅草房里家徒四壁,床上只有一条脏被,已经褴褛不堪。
云清目睹大胜爷家破败的光景,不免心酸。
云洲先开口,“大胜爷,您老身子骨还好?”
“哎!一日不如一日,爷爷我就等着阎王来上门呢。”
“大胜爷,这话可不兴说。咱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念过书的云清,说话贴心,大胜爷听了,激动得老泪纵横。
“闺女,来爷爷这破家是有何事呀?”
“大胜爷,俺想过来跟您商量个事,讨个主意。”
“你说。”
“马上要捞秋参了,俺想问问您,今年的皮子参卖不卖?俺爹想收些皮子参。”
“收皮子参?”
“对!俺家在码头等,您出海归来,俺爹直接收了。想您老人家岁数大了,给您一个好价钱,您老把皮子参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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