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将其搀扶床上,用提前备好的热洗脚水让其泡了脚。待诸事妥当,云清问今夜她睡于何处。
此问一出,似乎戳痛了姬家公子的心,他竟呜呜而泣。
云清恐有耳报神将此事传于婆母耳中,情急之下用手捂住男人的嘴巴。这一捂,更令男人伤心,喃喃自语道:“他们生气,不理我。我娘为何苦逼我成亲?害了一个又一个!”
痛哭流涕的姬家公子,失去了昨日的跋扈,竟如受委屈的孩童。
云清懊恼自己刚才有些失态,拿来帕子为其擦拭眼泪:“谁不理你了?为何说害了一个又一个?”
今日,姬家公子醉了酒,神志不清,不自觉松开了头上绷紧的弦。他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
“我厌恶我爹,我恨我娘!你可知我爹有多少小妾吗?他现在仍有七房小妾!你知道我爹在外面有多少相好女人么?数不清!”
云清愕然。父亲德旺为了养活全家已是殚精竭虑,在父亲眼中母亲便是最好的。在云清此前的人生中,她从未见识过这样复杂的家庭。只听祖母说过“女人多是非多”。
“你可知我娘为了与这些女人缠斗,用了多少手段卑劣吗?你可知我娘为了打压那几个庶出的弟弟,有多咄咄逼人吗?”
“你可知我为何这般肥胖丑陋吗?是被她和那些女人所害!女人,皆是蛇蝎心肠!我厌恶女人!”
云清暗想我原以为你是因贪吃而胖,原来害人还能用这手段!
“你可知我的原配黄氏为何跑了吗?是我母亲与那小妾斗不过,拿她撒气,大冬天让黄氏跪在寒风中!”
姬家公子所言愈多,云清愈是心惊胆战。往后的日子,她恐怕也在劫难逃。
“你可知续弦夫人解氏如何上吊自缢吗?母亲见解氏不生养,日日骂她。解氏自幼丧母,还要被婆母谩骂羞辱,绝望之下吊于后院的树上。”
“造孽的父母!受罪的儿!”
发泄完毕,姬家公子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倒于床上。
“你睡地上,女人再也不许上我的床!”临睡之前,他犹不忘交待。
云清这晚取了两床被,一厚一薄,厚被铺地上,薄被盖身上。嫁入姬家,倘若要日日睡地上,那她宁要睡得舒服些。
清楚了姬家底细,云清这晚睡得很踏实。哀莫大于心死,放弃挣扎,放弃幻想,一起破罐破摔。
清晨,姬家公子醒来时,云清尚在熟睡。他迷迷糊糊记得昨晚开口滔滔不绝,却记不清楚泄露了什么。
“起来!我口渴了,快倒些水来!”男人大声叫醒了云清。
云清睡眼惺忪,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不似之前那般丑陋不堪,甚至还有些可怜。
她将水递于姬家公子面前。他心虚地问:“昨晚你听到了些甚么”。
云清想想,隐去大部分:“你说何事,我听不懂。只听懂他们不理你,你不想长胖变丑。你还说你母亲管你甚是严厉。”
“哦?仅此而已?”男人欲松一口气,却又不能全然放心。
“嗯嗯!你命我睡地上,不许上你的床!”
男人听到,有些欣慰,点了点头。
云清与姬家公子一个床上,一个地上,相安无事度过两个月。
云清每日睡于地上,自得其乐,如今是夏季,沁凉的青石地板,崭新松软的棉被,躺卧之上,甚是舒服。半夜,风从窗子进来,轻抚身上凉爽解暑。夏夜的惬意,来自于地铺上的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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