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望两茫茫 第一卷 平凡的世界 第三章 月上树梢头，人约躲猫...(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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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月上树梢头，人约躲猫猫

    在李家庄，李家自然是龙头老大，全村一千三百多户中，李姓就占了五百来户，可谓人畜兴旺——不过也有例外，前文说过，李念先却膝下无儿，不但无儿，姑娘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月英。

    月英母亲肖氏深明大义，经常劝说丈夫纳个填房，李念先虽不是大户，但也有良田十亩，沃土三百顷，平时都是自己种，忙时偶尔请请短工，倒也生活不愁，悠闲自在，而且李念先虽无功名，但家学渊源，自幼饱读诗书，“不孝有三，无后不大。”岂会不知其中之理。

    李念先却认为，父母妻子都是命中注定，连着两个孩子都夭折了，定是他前生作恶，是上苍不让他有后啊！要不，肖氏不到四十岁，李念先也才四十出头，虽说不是生育的黄金年龄，再努力播种，想来也不会颗粒无收——不过自从第三个孩子夭折后，的确也是颗粒无收，毕竟那个年代也没有节育措施，“一日就是一天，一天就是一日”，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

    所以李念先也看开了，反过来劝肖氏道：“祖宗如果晓得知我的情况，也会谅解的，况且我们夫妻情深，女儿乖巧，如果再娶二房，不过是惹人笑话。只要女儿平安长大，给她找一门好夫婿，你我得终老天年，足也！”终于是坚决地否定了。

    因为是女儿，月英便不能出门念书，好在李念先家里藏书不少，在肖氏严格教练女红之余，晚上，李念先便在家教授她经书，幼时念《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稍大则读《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等书籍。因此月英不说琴棋书画皆通，至少女红和诗文都熟悉了，在农村，这也是很多贫农儿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

    “月上树梢头，人约黄昏后。”那是一个云淡星稀、圆月高照的夜晚，父母出门做活还没回来，十四岁的李月英从家中跑了出来，在榕树边背诗句。一个偶然的机会，月英在父亲尘封的书架上翻到一本《全宋词选集》，顿时如获至宝，这些词句，虽然她不是完全读得懂，但读起来朗朗上口，比起那些枯燥的经书舒服多了。从此，每逢父亲不在，月英便偷偷拿出来背诵。

    “小姑娘，是月上‘柳’梢头，不是树梢头！”一个响亮的声音奚落道。

    月英一回头，这不是表叔家的独生儿子刘明刚么？明刚比月英大三岁，家境一般，他父亲的奶奶和月英父亲的奶奶是表姐妹，所以算起来仍然是亲戚，虽然很远很远，但还不算八辈子打不着一杆的，但虽然是亲戚，却也很少来往，这其中一是因为刘家在李家庄是相对的“少数民族”，人户不上百，二是家境有悬殊，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然也不会走到一块。是以两家就隔着一条河，五百余步的距离，但却是盈盈一水间，默默不得语。

    “我家没有柳树，只有榕树，所以我偏偏就要念树梢头。再说为什么非要柳树，榕树、松树，桃树、李树不可以么？”李月英见到明刚有些惊讶，便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也懂宋词吗？”

    “当然了，我知道李白、李煜、欧阳修、苏东坡、秦少游……”刘明刚骄傲地扳起指头数。

    “还有李清照，黄夫人。”李月英抢着说，又问：“你们先生允许你们看这些杂书吗？”明刚父母不识字，却把明刚送到私塾读书，而且是寄宿在先生家，这是月英非常羡慕的，羡慕归羡慕，自己是女儿身，也只能是望星空叹。

    “允许啊，我们老师还吟诗填词呢。我们那个师娘，白白净净的，很漂亮，她会当着我们的面和先生对诗呢。”明刚近前一步，神秘兮兮地说：“我告诉你一个故事，有天晚上我半夜起来方便，经过他们卧室外，师娘呻吟道：‘含羞又把云裳裁，戏水鸳鸯毕竟哀。花径长因娇客扫，篷门夜夜为君开。’只听先生气喘吁吁地说‘锄禾正三更，汗流卿之身。要知其中乐，可在窗外听？’你说，先生真是神人，居然知道我正在室外，吓得我赶紧跑了，不敢再偷听他们和诗。”刘明刚说着说着，便盯着月英那已经明显隆起的胸部，旋即又闭上眼睛，头脑里便闪现出师娘的美貌俏影。

    “羞！”小月英看出他丑恶的心态，“我鄙视你！”她转身要走。

    “别走嘛。”明刚拉住她小手，“快把书放下，成天读书多累啊，来，我们‘躲猫猫’。”

    农村生活枯燥，孩子们没有什么游戏消遣，这‘躲猫猫’就是捉迷藏，是孩子们乐此不疲的一种游戏。

    月英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说：“我爸爸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碰我的手，不然，我就要嫁……”她忽然意识到说走了嘴，一张小脸顿时窘得通红。

    “不要相信你爸爸，他是想把你关在家里，才会这么教育你的。”刘明刚怂恿道，“我的大小姐，快来玩玩吧，我们明春、永兵、小狗子、小庚情他们天天晚上都玩，很好好玩的，真的，我不骗你。”

    “怎么玩？”小月英有些心动了。

    “我们来划‘剪刀、石头、布’，赢的就躲起来，输的就找，找到了，被找到的又反过来找找到的，就这样不停地玩，看谁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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