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满池的莲花抛却了羞涩,尽展风华。粉衣黄蕊,碧叶重叠,承托着滴滴雨露,晶莹圆润的水珠被清风吹得摇摇欲坠,下一刻便顺着平滑如伞面的碧叶滴落,溶化的瞬间飞溅了水花。那动静,惊动了正成群嬉戏的锦鲤,立刻散开去,甩着尾巴逍遥,晃动水上涟漪一圈又一圈。
清风吹散,一片淡淡的芙蓉香。
平安靠在围栏静静地看着水面。长发倾泻宛如墨泉,铺陈在月牙白色的衣裙,清风带动了衣袂,飘飘然宛如登仙。她的手指轻叩着玉砌的围栏,不徐不疾,好似和着不远处的箫声。
“长公主。”鸳鸯向前,低眉垂首,声音浅淡只够平安细听。“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长公主的指令。”
平安道:“莲花清姿绝艳,无人共赏实是可惜。派人去邵府请邵丞相,就说本宫有感邵丞相近日为朝政之事烦忧,见碧荷园莲花开得甚好,便想着请丞相来赏荷共饮。”
“喏。”
邵东阁接到平安的口谕时,正在和谢寒词对弈。等内监念完口谕后,伏跪在地上的邵东阁眼底划过一抹诡异的流光。等他抬眸的时候,面上一片平淡:“有劳公公。长公主有请,臣下不甚惶恐。本该立刻随公公去,只恐衣裳不整,失礼于长公主殿下。请公公先行禀告长公主,容臣下换身衣裳。”
“好说好说。”内监怎不知他如今权势在手,不好得罪,何况长公主身边的鸳鸯姑娘早就警告他,无论如何,都要请邵大人入宫。他笑得有几分讨好:“邵大人请便。”
等内监的身影走远,邵东阁才站起身来,静默了片刻。谢寒词颦眉道:“长公主此次突然唤丞相入宫,只怕有诈。丞相不如推病......”
“嗳。”邵东阁却举手拦截他的话,唇边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就算她有心要做什么?恐怕也无力。”如今朝中的臣子都有把柄在他的手里,不得不跟随他的脚步。即便改变不了洛鸣和和皇上的联盟,说服不了那几个老顽固,但是他现在的势力也已经足够和他们分庭抗礼,不需畏惧。
“既然长公主想玩,那本相就奉陪。正好,这也是个好机会。”
谢寒词的眉头突突一跳。“丞相的意思,莫非是?”
邵东阁斜睨他一眼,眼神突然暧昧下来,含笑道:“那不是正好给谢大人机会将那高高在上的人儿拉进自己的怀里?”
“这......”谢寒词浑身一僵,俊雅的面容也带着几分苦涩,无声笑了笑叹息道:“怎么可能?”
“有何不可?倘若此事能成,距离谢大人怀抱美人也就不远了。”邵东阁见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冷笑道:“无爪的凤凰,纵然再难得,也不是不能。”
“丞相说的是。”谢寒词似乎被他说动,眉色之间犹豫之色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寒词一定尽全力辅佐丞相。”
邵东阁满意一笑,点头道:“如此便好。”谢寒词才情兼备,又是人品风流,与平安似乎曾有旧情,刚刚入仕就被平安委任大理寺卿。他原本还以为这枚好棋是轮不上自己拉拢,没想到却得知那么一件事。谢寒词在一次禀报政事时,因和平安长公主单独相处,一时情难自禁向其吐露心意。平安长公主闻之大怒,冷冷地斥责,直言他痴心妄想。谢寒词失魂落魄,竟在酒家买醉。
这无疑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好机会。他此前多次拉拢,以权势,地位,财富引诱,却被他不咸不淡地推拒,就连想要送给他的美人也被婉言谢绝。他原以为这青年无欲无求,想不到心里藏着这么个人。
他连夜赶到谢寒词所在的酒家,几番试探性地安慰,终于以平安长公主的归属说动了他。
那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必然想不到,青年的仰慕好似曼陀罗花酿成的酒,起初是醉人的芬芳,到后来被她拒绝后便成了鸩杀的毒药。
一念成痴,一念成魔。
若是如此,他即便是得到了这样的人才,也不一定放心地重用。说起来,还要多谢长公主呢。
邵东阁换了一身雪青色的衣裳,确定仪容无失才上马车往宫中去。鸳鸯等候在碧荷园的门口,一看见他来便迎上前,施礼道:“邵大人,长公主已经等候多时。请随奴婢来。”
邵东阁知她是平安的贴身侍女,当下点了点头,跟着她进入园子。
临湖设宴。邵东阁入园便看见这样一幅画面。平安坐在椅上,面朝着围栏外的莲花,专心致志地欣赏着。素衣乌发,背景是碧叶红荷,景色无双,美人如玉。
鸳鸯向前:“长公主,邵丞相到了。”
平安好似才回过神来,慢慢转过脸,目光落在邵东阁的面上,语气淡淡:“邵大人来了。”
邵东阁垂眸:“臣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平安道:“邵大人不必多礼,请过来坐下吧。”
“喏。”
邵东阁依言向前坐下。桌案上摆着的糕点精致,宛如花瓣盛开,粉色娇贵。白玉酒壶共两个汉代和田白玉祯贰杯静静地摆在一边。鸳鸯小心翼翼地执着酒壶倒酒
>>>点击查看《公主心计》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