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东阁的诘问,平安却没有顺着话头说下去。她看了看流了一地的美酒,神色淡淡道:“本宫不过一说,丞相真是太不小心了。”她亲自给他斟酒,素衣广袖,梅花冷香,那一段皓腕凝如霜雪,动作美得像一幅画。可是?邵东阁无心欣赏,他望着平安平淡的面色,始终没有伸手去接她手里捧着的那杯酒。
平安也没有生气,将酒杯放在他的面前,抬眸与他对视。眸中的清冷像是冬夜过后铺天盖地的大雪,万籁俱寂,唯独红梅肆意盛开,妖娆出一抹惊艳。“本宫十岁那一年被父皇带回赵国,父皇告诉本宫,丞相是赵国的中流砥柱,入仕多年兢兢业业,难得的好文臣。可是?第一眼看见丞相的时候,便知道丞相绝非池中之物。因为没有一个人的伪装是毫无破绽的。丞相的眼神......本宫太熟悉了。”即便装得再风轻云淡,举手投足写满臣服,可是那眼眸骗不了人。野心,欲望蛰伏在眼底,酝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捅进身体。
邵东阁眉头突突一跳。
平安淡淡道:“丞相别惊讶本宫突然说起这些。”她的手指落在桌案,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父皇如此精明,本宫能看透的,他只会通明更甚。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把什么都尽收眼底,却选择视而不见或者放纵?”
邵东阁的眸色一沉。先皇还在位的某一年,在依名苑狩猎被刺杀,他曾经为先皇挡过刀剑,那一刀从肩到腰,伤得极为严重,他险些没能撑过来。自从那件事后,先皇对他的倚重更甚往常。
“父皇不在,将赵国和皇上托给了本宫。本宫虽然是一介女流,但也不敢辜负父皇。如今的形势,就怕本宫不下手,丞相也隐忍不了多久了吧?”
邵东阁望着平安,目光寒锐而凌厉,那些温润的表象便被撕扯得干干净净。他笑了笑,声音冷肃:“长公主就这么有自信除去微臣?”
平安摇了摇头,神色平淡:“非也。”她的回答极为坦率,甚至为他分析起来:“丞相为官多年,朝中的根基也非轻易可以拔除。而被丞相抓住了把柄的朝臣更是任由丞相差遣。谢寒词被丞相拉拢为心腹,做事滴水不漏。更加不用说丞相多年来在宫中安插的耳目,培养的亲信死士以及在关外招的兵买的战马。”
“长公主今日找微臣来不是要说这些吧?”她能将这些事情一一看透,不得不让他起了敬佩之心。但是,就如同她说的那般,局势对她没有什么好处。眼下和他摊牌闹翻更是愚蠢。心底暗暗警戒。直觉事态似乎脱离轨道,不在他的掌控。
“整整七年。”平安的声音也冷下来:“邵东阁。本宫足足忍耐了你七年。今天本宫告诉你,本宫的忍耐到此为止。”
“你要如何?”他冷笑。
“呵。”那一声笑极为冰凉。平安站起身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冷冷道:“邵东阁,你太自负了。你以为如今的势力足以和本宫和洛将军抗衡,却没有想过你的党羽对你的忠心来自你对他们的威胁和掌控,而不是心悦诚服。你搜集了他们的把柄,以为本宫就没有办法拿到那些?”
“不可能!”那些,他藏得极为隐蔽。他不相信平安有本事拿到。
“那你可是疑惑为何你的人马现在还没有杀进宫中?”平安淡淡问道。邵东阁的面色骤然苍白。不错,他的不安,他的忐忑,就在这里了。
临到宫中之前,他已然下定了决心要在今日使赵国改朝换代。可是?在此等了许久,竟是一片可怕的安静。除了他和平安的声音,再也没有......
“在今日之前,本宫让鸳鸯分别送回了它们的主子。你猜猜,他们可还敢?”不理邵东阁的难堪,平安自顾自说道:“至于谢寒词......”
“回禀长公主,谢大人,王大人,李大人等求见。”鸳鸯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宣。”
“喏。”
“臣等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千岁。”当看见一同伏跪在平安面前的谢寒词时,邵东阁才是真正死了心。他眼看着自己得意的心腹面无表情地向平安汇报:“长公主,微臣幸不辱命,已经将邵东阁挪用国库,窝藏兵马的暗所找到,一网打尽。邵府一干人等已然下狱等候长公主处置。另外,这是微臣在邵东阁卧室找到的龙袍,请长公主过目。”
“谢大人辛苦了。”
“原来那不过是你们联手演的一出戏!”他此刻才明白过来。当初庆幸万分得到的棋子却是别人早早安排好,只等着送他下黄泉。那一场情意被拒失意之下投向他的戏码便是张开的天罗地网,为的就是他!眼见事情落败,那帝皇千古一梦不过虚妄,邵东阁却哈哈大笑起来,道:“好,真是好!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你。”
从那么早,她就开始为今天精心布局,一步一步,吞噬他的势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安排了陷阱。他知道她有能耐,却没有想到她有着这样深的城府。也许因为她是女子,他的心里始终藏着一分轻视。然而,就是这一份小看,让他输了所有。
“成王败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侍卫军已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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