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县君何故称周老爷为先生?”
郭县君却是摇头道:“柳道长有所不知,其实本官年幼时,在周府当过一年多的奴仆。
本官乃是这梁山县本地人,出身甚是贫苦,且家父好赌,当年家中一贫如洗,家母为了过活,便将年幼的我卖身为奴,卖到了周府。
周老爷见我聪明伶俐,是块读书的苗子,便教我识文断字,我当时也争气,一些晦涩难懂的书文,亦是一点即懂。
是故本官才称周老爷为先生。
先生爱才,念我有天赋,便撕掉了本官的卖身契,送本官去了京城入学,本官也没有辜负先生的厚望,考上了功名,并且荣归故里,于这梁山担任县君。”
柳道长惊讶道:“不曾想郭县君还有这么一段身世!”
郭县君悲声道:“柳道长不知,自本官当上梁山县君,本想报答周老爷,奈何周老爷却是不承认有过这一回事,更是对外宣称,本官并没有在周府当过家仆,甚至本官登门造访,亦是闭门不见,与本官撇清关系。”
柳道长赞道:“周老爷用心良苦啊,这分明是不想丢了郭县君的官威,不想让郭县君遭人诟病。
周老爷这般的君子,当真令老道钦佩不已。”
此时,县丞抱着一袋沉甸甸的布袋来,里面自然是十斤白银,官府的赏银一般都是真金白银,从不会给什么银票。
“柳道长,一百两白银在此,还请过目。”郭县君说道,将布袋递给柳道长之后,继而问道:“柳道长不觉得这赏银过于丰厚吗?”
柳道长颔首道:“这般丰厚的赏银,在大禹的确实属罕见。”
周老爷回答道:“不瞒柳道长,本县原本定下的悬赏金只是三十两,因为那妖怪实在凶残厉害,一直没人能将其伏诛,城中百姓终日惶惶,周老爷故而向衙门善捐了七十两,凑足一百两,想着重金之下必可招引来勇夫,替梁山县斩妖除魔。”
“周老爷真是大善人啊!”柳道长又不忍赞道。
“大人,周老爷府上有家仆送来一封讣告信,说是周老爷身故了。”门外有衙役禀道。
虽然郭县君已经知晓周老爷去世了,可再一次确认这个消息时,仍是不禁伤神,脸色彻底惨白如霜。
郭县君从衙役手中接过信,观看之后,叹声道:“本官要去一趟周府,抚慰周老夫人。”
柳道长说道:“我师徒二人为赏银而来,如今赏银到手,亦是要回周府,正好与郭县君一道。”
郭县君闻言,却是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与否,沉吟片刻,终是歉然道:“还望柳道长能飞回周府,若是道长与本官一同去,怕是出去这府衙。”
柳道长问道:“这是为何?”
郭县君却是摇头不答。
柳道长见其有难言之隐,再次问道:“那些老百姓究竟是为何聚众于衙门外?
莫非与老道有关?”
郭县君自知瞒不住,便如实回答道:“那些愚民,是来状告柳道长的。”
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柳长生听了,当即不忿道:“我师父为杀那蛛妖,险些丧命,他们何故恩将仇报?”
郭县君长叹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柳道长隐约猜到了一些眉头,问道:“衙门外的那些人,莫不是前夜受蛛妖所连累的老百姓?”
郭县君无奈叹气道:“他们就是一群无知且自私的愚民,一心只想着自己。”
柳长生仍旧不解道:“伤他们的是蛛妖,又不是我师父,冤有头债有主,要怪也得怪那蛛妖啊,怎么能怪我师父呢?”
“理是这个理,奈何人心可怕!”郭县君摇头道,“外面那群愚民满心怨气,怪柳道长没真本事,杀不死那蛛妖,反倒激怒了蛛妖,是才连累了他们。”
“可恶!”柳长生愤然道,气得直咬牙。
柳道长却不以为然,淡然道:“郭县君,老道随你一同出去便是。
老道已然知晓此事,便不可置若罔闻,否则日后难以心安。
修道之人,最是讲究心境,此事若不解决,恐怕大道难成。”
郭县君对其可谓是求之不得,毕竟柳道长这等高人他得罪不起,况且人家本就无错。
这种欲加之罪,于那群愚民又是讲不清,这也是本官一大早就头疼心烦之事。
他当即说道:“既然柳道长这么说,那本官陪柳道长一同去应付这帮愚民。”
>>>点击查看《山河风流》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