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先将那不自量力的大赵武夫一哄而上剁成肉酱再谈其他。
这就是北齐的江湖风气。
赶往走马镇路途中,崔流川没有理会黄尚喋喋不休的套近乎,思绪万千。
斛律这个姓氏在成分复杂的北齐也是小姓,却是一等一的豪门望族,不出所料那位惨死的斛律公子就出身慈州斛律世家,而那位权柄煊赫的斛律光斛律大将军,更是炙手可热的彪炳权臣,掌控北齐百万铁骑军权,麾下五支虎狼之师更是让人闻风丧胆,其中就有那支被屠戮殆尽的虎狼骑。而且那位当朝权臣斛律光大将军本身亦是一位自在境武夫,位列北齐天下十人第三,单论手段之残忍血腥远超那位被称为禽兽皇帝的北齐天子,治军手段严苛,每一支铁骑中的骑卒都是百里挑一的百战老兵,更是从未出现过哪个世家子弟能够利用家世浑水摸鱼成为这五支骑兵中的一员,足见这位斛律大将军的雄才大略。
大赵市井传言说大赵最大的敌人不是那位荒淫无度的北齐皇帝,而是那位以武将身份位极人臣的斛律大将军。
崔流川忽然抽回思绪,伸手将那只爪子打掉,然后身体后仰,黄钟吕就被摔到地面上,扯动伤口,疼得他脸庞扭曲,咬牙切齿道:“林之,你什么意思!”
崔流川神色平静道:“不该碰的别碰!”
黄钟吕疼得满身冷汗,咬牙道:“林少侠,我都对你如此开诚布公了,难道摸一下佩剑都不行?”
崔流川依旧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补充道:“对了,那三部武道秘籍中,一定要有那手止血手法!”
崔流川早就注意到这家伙虽说身受重伤,那些可怖伤口看似触目惊心,但其实体内血液没有流失多少,方才简单的包扎过后此时竟没有丝毫血液渗出,就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黄钟吕此时竟生出一丝一闪而逝的杀意,这回是碰上个扎手的硬点子,如若还是环环相扣的祸福相依,这点子越扎手反而是好事,但怕就怕是相依的那个福还没有出现,自己就先栽在那个祸上。
崔流川还以颜色,不退半步。
还是黄钟吕率先败下阵来,捏着鼻子点头答应下来,但仍是有一个附加条件,至少要等他养好伤势才能离开,在这之前,他是不会吐露半个字。
崔流川知晓这已经是黄尚的底线,就不再强求,再次背起已经能够踉跄前行的黄钟吕,这次没有像之前有捣浆糊嫌疑的闲庭信步,加快速度离开。
入夜之后,距离那座位于慈州灵州交汇处的走马镇就只有三十余里路程。
在荒郊野岭外燃起一堆篝火,黄钟吕坐忘无我,心中叹息不已,叩指长生付出几座关键气府窍穴炸烂的惨重代价,气机真气阻滞,宛若缜密的驿路网络中几个重镇被连根拔除,军情传递远不如之前迅猛快速,关键是靠他自己这个泥瓦匠,要想将这些驿站修葺一新,是需要大把光阴,往少里说都需要二三十年的辛苦水磨功夫,等到那个时候,他的武道前程早就被岁数这条关隘拒之门外了。
武道一途,若是在四十岁之前没有九品登顶,这辈子就不要再奢望能够一窥陆地神仙境界的高处风光了,这是血淋淋的现实,不是他有心就一定有力。他又不是斛律安冉这种背靠大树好乘凉的膏梁子弟,这身武道成就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当然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好处显而易见,但弊端更明显,一旦跌落尘埃,就很难再爬起来,之前运气再好,性子再乐天,这个时候心里也难免打鼓。
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天成事,自己也要谋事不是?不然老天爷凭啥当咱是亲儿子?
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小心翼翼水滴石穿修葺那几处关键气府窍穴。
崔流川往火堆里丢了一把干柴,不去也不敢去如黄尚一般坐忘入定,在脑海里反复重演今日与黄尚遭遇之后的言行举止哪里有突兀或者不合乎常理的却能被别人找到蛛丝马迹的关键细节。
这次的心境拔河显然自己是不落下风乃至占据上风的。
关于他为何一反常态决定蹚这浑水,就涉及到他想要管中窥豹试图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相信师父善恶无本学说的理由,以及从中找出一条让他吃过大苦头的因果脉络。
此行艰且深,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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