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话,放下酒菜便飘然离去,似乎没注意到脚下一张歪斜椅子,结果就给摔了个狗啃泥,连带着脑袋都骨碌骨碌滚出老远,躯体爬起来之后,便有些抓瞎,在桌角上来回磕碰了十几下,这才找清方位,爬进桌子底下抱起脑袋,往脖子上一按,然后抬头就又在桌底把脑袋碰掉。
这回可是实实在在抓了瞎,摸索许久都没找着自己脑袋,还是一位少年阴物看不下去,捡起那颗滚到朱红立柱下的脑袋,快步跑来将着笨手笨脚的家伙拽了过去,似乎在抱怨这家伙手脚笨拙。
此时整座大堂都沉浸在二胡唢呐声中,崔流川便没有听清那少年阴物到底在碎碎念些什么。
这个小插曲,从头到尾都没引起远离戏台那两桌的视线,一如崔流川一行人进入杏园戏楼大堂。
倒是那位富贵中年男子瞥见了那边的窘态,拍着大腿朗声大笑,然后这才注意到后边新来了一桌客人,微笑着向四人一一招收,然后回过头去在大腿上打着拍子轻声唱和。
崔流川觉得挺有意思的,便对那一看就是出身富贵的中年男子多留意了一些。
那名斟酒丫鬟中人之姿,但胜在恬静典雅,让人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后边那位捧剑老人则跟后边那算命先生有一拼,昏昏欲睡却又睡而不倒在那边打摆子。
崔流川缓缓收回视线,台上不论老生小生旦角丑角抑或是击鼓敲锣的鬼魅阴物,并没有因为生意冷清,就敷衍了事,很是卖力。因为是鬼魅阴物的原因,身形在空中来回飘荡,便是另外一幅荒诞却更加博人眼球的盛大场面,若是放在市井坊间,少不得一波又一波的满堂喝彩。
只是放在修道之人眼中,便有些乏味无趣了。
崔流川虽说也就是凑个门外汉的热闹,但腔调是否醇正、运气是否酣畅以及格调新颖与否,还是能听出些门道来的,再加上鬼魅阴物独有的嗓音格调,使得那丝格格不入的阴森气息都荡然无存。
即便是向来对声色歌舞不甚上心的崔流川都放松心情,手掌在桌面上轻轻打起拍子来。
武浅也收起跳脱性子,双手叠放在身前,神情恬淡。
魏矩自打进门以来,似乎就有些心不在焉,酒水上桌后,便一直在那边自饮自酌,不言不语。
小梦抱着一块时令瓜果,啃得胸襟都湿透,瞪大眼睛望着戏台上的大花脸咿咿呀呀,使劲儿听使劲儿瞅,但那只小脑壳似乎就那么大点地儿,好奇的灰眸中很快就只剩下茫然。
一曲终了,大堂之中陷入短暂的宁静。
开场是在子时,鸡鸣之后,便会结束,这也是杏园戏楼雷打不动的规矩之一,即便是曾经的高朋满座座无虚席,也是如此。
这座杏园戏楼说到底,不是一座另类小天地,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外界大天地的规矩束缚,烈日暴晒,春雷震动,对这些并无多少修为的阴物鬼魅都是如同置身油锅的莫大煎熬。楼中并非只有在场这几桌看客,有些已经回到屋中歇息,或者干脆从来没有出现在戏台前,就只是单纯地钱多来此处消磨光阴,希冀着有机会能跟那位楚先生说一句。
先生不必介怀,此乃大善,天地正道也!
此时已到鸡鸣时。
已经喝光两壶杏园阴沉酒的魏矩摇摇晃晃起身,酒不醉人人自醉,歉意笑道:“失陪片刻,有些醉了,去外边透透气。”
崔流川欲言又止,魏矩似是猜到他想说些什么,笑道:“林公子不着急的话,可以再稍等片刻,听一听那位老先生的……故事!”
说完便步履踉跄走出戏楼,背影萧瑟而落寞,像条狗!
在场其余几人,都没有离去的意思,哪怕是那位一直昏昏欲睡的捧剑老人,都改为单手持剑,振奋精神,缓缓望向已经空荡荡的戏台。
似乎熬了一整夜,就是为了等待谢幕之后才会姗姗来迟的老先生。
——
马婆婆摘下那只上书一奠字的黑小圆帽,发髻上插有一朵娇艳牡丹花,不知是周围雾气淡了还是破晓之后天地浊气沉淀清气上升的缘故,周围似乎亮堂了许多,四只漂浮于戏楼四角的大红灯笼似乎也没有夜幕中那般妖异瘆人,有种破败的迟暮感觉,再看马婆婆两坨腮红的苍老面容,便有些滑稽可笑起来。
不用回头去看,就知晓身后是那位历来都是如此庸人自扰的魏先生。
一位林麓书院的君子,可不是两壶阴沉酒就醉的肚量,说到底,不过是自醉罢了!
魏矩轻声道:“快天明了,马婆婆赶紧回去吧,不然您老就要遭罪了。“
马婆婆自嘲笑道:“活了这么多年,又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罪什么样的苦没有受过吃过?倒是你,这么多年来,就真如此铁石心肠,不去看一眼?怎么说都是盼了你三十年的亲爹啊!”
魏矩满脸泪水,揪住头发,颤声道:“可是我怕啊!”
可能杏园戏楼中,唯一不知晓真相的,也只有那个瞎眼老人了吧!盼了三十年的儿子,十年来,每年都会在入冬以前,来到这座行踪飘忽不定的杏园戏楼,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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