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啸海也是尧翁的弟子?
此事倒是大大出乎了殷玉瑶的意料。
玄方适时打住话头——有些事,须得殷玉瑶自己去体悟,倘若她看不透其中关巧,那么,他说了也等于没说。
“你的建议,”好半晌,殷玉瑶方抬起头来,扫了玄方一眼,“本宫会好好考虑,但不知眼下,玄统领欲往何处去?”
玄方听罢,心中反起一丝微眇之意,淡淡言道:“但凭皇后娘娘吩咐。”
殷玉瑶冷不丁吃这一噎,面皮上不禁泛起丝微红,咳嗽一声道:“请玄统领即刻赶回洪州,襄助于辰王殿下。”
“卑职遵命。”玄方一抱拳,闪身而去。
端坐于桌前,看着案上摊开的白纸,殷玉瑶陷入深深的凝思中——这些日子以来万啸海所作所为的一切,悉数浮现在她的眼前,以前,她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何他似乎心里扭着股劲儿,欲与自己作对,但细细思来,他要对付的,却也不太像是自己,而是什么呢?
怨望。
两个字突兀地浮了出来。
是一股强抑在心底多年的怨望,是抱负难得施展的怨望。
“来人!”殷玉瑶喊了一声。
“娘娘。”安宏慎闪身而进。
“你去——”殷玉瑶只说了两个字,便打住话头——她原本想着让安宏慎去太傅府将洪宇请来,此际方察觉到天色已晚,况洪宇年高体迈,比不得葛新单延仁这些年轻人,是可以随传随到的。
“算了,”殷玉瑶摆摆手,“点一炉宁神香吧。”
安宏慎抬头,细瞅了一眼她的面色,约略揣度出她心中烦乱,故阖了唇儿一言不发,只走到炉鼎边,揭开盖子,往里添了几块香炭,取火引燃。
甘甜的气息在空中扩散开来,殷玉瑶心中烦乱一点点平息下去,思绪渐渐变得空明:
玄方为何建议要万啸海亲自出面?难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如——
心内一动,她已然有了主意,再次唤道:“安宏慎!”
“奴才在。”
“你去,传禁军统领殷玉恒前来。”
言罢,殷玉瑶自己站起身,下了金阶,步入内殿,取过件墨绿的披风裹上,转头绕出屏风,却见殷玉恒已经携着佩剑,巍巍然立在殿中。
“阿恒。”殷玉瑶提步上前,轻声唤道。
殷玉恒却双手合在胸前,冲她规规矩矩俯身长揖:“皇后娘娘。”
心下掠过丝叹息,殷玉瑶只得端出皇后的架势来,缓声言道:“万啸海现在何处?”
“天牢。”
“你且陪本宫前去,探看一番。”
“探看?”殷玉恒扬起眉头,眸中有着浓浓的不解。
殷玉瑶不便解释,只是拿眼看着他。
“知道了。”转开视线,殷玉恒迈开步子,朝殿门外走去。
夜色漆黑,一乘小轿穿过重重宫门,直往天牢的方向而去,没有人知道,轿里坐着的,竟然是即将登基,身份无比尊贵的皇后娘娘。
两盏白惨惨的纸灯笼,照出残漆剥落的字体:天牢。
守在门边的狱吏脑袋磕在石墙上,正咧着嘴睡得正香,亮晶晶的哈剌子长流,呼噜打得跟惊雷似的。
殷玉恒走上前去,一脚一个,将两人踢醒,冷着面庞道:“开门!”
“妈的……”内中一名狱吏张口便骂,待看清眼前这尊大神的面目神情,魂儿顿时飞去了天上,“将,将将将军——”
“将什么?”殷玉恒狠厉一眼,将他的话给瞪回肚子里,“开门!”
狱卒哆哆嗦嗦,从裤腰里扯出一长提铜钥匙来,摸出最大的那把,将牢门打开,看着小轿进了门洞,兀自恍惚着没有回过神来,只感觉仿佛做梦一般。
小轿在审讯室外停下,殷玉恒侧身躬立于轿旁,一脸谨慎地道:“娘娘,里面太腌渣,且在此处吧,待末将着人去把那万啸海给提来。”
“嗯。”一声轻应从轿内传出,软帘掀起,殷玉瑶下轿,由殷玉恒引着,走进审讯室。
要说这牢狱之地,她还真进过一次,可谓是记忆深刻——当初若不是她假意妥协,未知高之锐那厮会用何等酷烈的手段来对待她。
高之锐……脑海里闪过那张鹜鹰脸时,她仍不禁打了个微颤。
审讯室里光线昏暗,陈设也极其简陋,空气中浮动着腐臭的味道,殷玉恒不禁挑了挑眉,将两扇薄门板大大敞开,任凉浸浸的夜风吹进来,方才觉得好些。
“来人。”殷玉恒排了张椅子,请殷玉瑶坐下,这才朝着屋外喊道。
“将军。”一个脸上长着偌大颗黑痣的狱卒出现在门边儿。
“去,将死牢里的万啸海,给提到这儿来。”
“是。”黑痣狱卒闪身没入黑暗中。
审讯室里一时静寂下来,只听见几丝儿风,吹得窗扇“啪嗒啪嗒”地响,挂在壁上的风灯不住地忽闪着,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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