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个晴天,零陵久违的好天气。
钱多多昨夜披着长发站在他的窗子边看了白通通许久,他不懂白通通磨刀的意义何在?生锈的刀而已,磨了也不见得快,不过他没问,也没让白通通看到他青丝漫卷懒蹙眉的妖娆。
而今天起了个大早,站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他暂时不打算从白通通身边离开。他知道不管是谁要杀白通通,都会要等他离开以后才能动手。毕竟一个对方如何也查不出藏在何处的“高手”,足以让他们偃旗息鼓。
钱多多还在院子里略做些伸展腰肢,活动筋骨的动作,便遇到第二个早起的人笑着对他打招呼。那人的弯刀阔胡先是往两边上方扬一扬,方形脸腮边的长长的络腮胡轻轻飘了飘,嘴里道:“小钱兄弟,起得真早”。
“老张哥,你也好早,这是去做甚?”见那人要出去的样子,钱多多随口问。
听着询问,老张哥露出难为情的脸色,竟然还腼腆的笑了笑。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他咳嗽两声,左顾右盼的走出院子,嘴里还此地无银的朗朗回答:“不做甚,不做甚”。
看得钱多多一头雾水。
弯刀胡汉子刚走,第三个人又开了门。白通通伸着懒腰站在门边,面色已经好看很多,他打个哈欠又眨眨眼,看到钱多多,竟然冷冷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钱多多懵了,没有答话。心里却一阵怒意升腾,他想:“没谁要我走,我凭什么走!我没招你惹你,这是什么态度?”。当然他也不是那种受人冷语,就闷声接受,只会在心里嘀咕的人。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爆发,全然是被白通通那一身行头把心思吸引了去。满满的包裹胯在肩头,背上还背着一支铁笔、一把锈刀、一柄断剑,似要离开,但这个离开更似乎不再回来。
“你要去哪?”钱多多看着他回身合门,仿佛漠不关心的问。
“当然是去租一个更好的客栈住,我的钱不够租两人的了,劳烦钱兄自己自便吧”
白通通的说话宛如吃了火药,怎么冲怎么说,好像睡了一觉,就把钱多多的救命恩情给丢到天涯海角,把两人日益增进的友情给抛到九霄云外,只留下狼心狗肺。
钱多多有些委屈和固执的看着他,他也面无表情的看着钱多多,只差两字“闪开”没有出口,不然意思都表达尽了。
“哼~”
半天,看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紧着秀眉,钱多多一甩素青大袖,摔门而入,气愤的跑回了自己的厢房,坐在床榻上,鼓着雪白的双腮,呼呼出气,心里恨恨然:“一大早,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
白通通暗带歉意的目送他进门,作为用心对待的朋友,他不想让他和自己共同面对危险。况且钱多多已经帮了他很多,而有些事情注定是要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嘎吱”
出了客栈前庭,站在杏花树的下面。粉嫩的花依然开得很好,没有离愁别绪,白通通做了一个美丽的幻想:也许有一天,他老了,退隐江湖,那么他就要开一家自己的酒馆,酒馆前也要有这么漂亮的杏花。
那一天,想来还很遥远,多思无意,白通通还未驰骋江山,还没快意江湖,心未老,正当年。
微嗅春风,真气鼓动布衣袖袍翻飞, 把手朝着杏花树干轻扬,他抬头阔步,神色毅然,一笑出门去,千里落花风......
当然,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意气风发,也有人眉头紧锁。莫流儿就正坐在间楼下辖的镇抚司办公楼里愁眉不展。
从衙门县廷尉手里掌握的资料来看:那一群蓑衣客的户籍并没在本县查出,尸体也无人认领,猜测应该是大户豢养的死侍;那两个没有身体的头颅也被人指认出来,一个是衙门的前仵作,一个是会仙楼的前厨子,这两个人底子都很干净,也不曾和人结怨,落得尸首分离的下场,却也相当古怪;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一个蛮辽的修士竟然能牵扯进来,上头还对此事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莫流儿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忧郁的双眸发出暗淡的光。案情的突破口几乎系在了那个叫安富的跛子上,但这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用手抓了抓头皮,从松弛散乱的发髻里薅出几根灰白相间的头发。虽然他不老,只比白通通大两岁,但已经有了白发。
安富的背后牵连的是薛家,莫流儿自然不是向着他们的,毕竟当年他家有逼死“小叶子”的嫌疑,然而那时候他还不是都头,对那件事还无能为力。等他担任都头,梅德空又找到他,劝告他说:“这件事水很 深,追究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收手吧”。梅德空救过他的命,还带着他跋山涉水来到了零陵,也为他找到一个好师傅,所以他的话,莫流儿要听。
话要听,不过不会刻板的遵行,顺藤摸瓜的悄悄追查当年的案件,结果的导向让莫流儿暗自心惊,更不愿相信。他当然不愿相信梅德空竟然会参与其中,但想起他的行为和他能配对动机又让人觉得他的参与理所当然——县令死了,县丞接位置顺理成章。
碰巧的是那桩冤案的突破口又是薛家,所以莫流儿不想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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