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靳香近三十岁,保养得很好的面部在额头上有一处枪伤。
看得出来她想用头发的留海将它遮住,挛缩的疤痕还是把她的右眼角吊了起来。
“说一说吧!半夜三更,你在大街上做什么?”
“我喝了一点法国红酒,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到了街上,更不知道今晚有夜禁……”
靳香依旧保持着自己奇怪的笑容:“梅朵小姐,我是问你瞎高兴啥?是看了我们的天长节?还是劫了我们的狱?”
梅朵意识到自己遇到一个可怕的对手,她不管不顾地自己坐到了木椅上。木椅的四脚都包着铁皮,上面紧着铜质的螺纹钉。后背又直又窄,凳面不大有些高,两只脚根本够不着地面……
“你倒知趣,这里面也实在太热,是自己脱呢?还是让我动手?”
梅朵刚准备回答,靳香就拔出军用匕首,嘶地一声割破了她的袖口:“你是一个优秀的支那女性,本人也不喜欢使用暴力。哦,还是忘了,我这就给你打开手铐。”
梅朵活动着手腕,发现木椅的扶手实在太宽了,自己根本就抓不住。
02
“这是刑凳!在设计时,就没有考虑过要让人舒服!”
靳香的冷笑,使梅朵不寒而栗。靳香用肘支着木椅的扶手,斜伸着自己的双腿:“想清楚了吧?最好给我从头说起!”
梅朵细心地整理着自己被割破的左袖口:“我想清楚了,也说清楚了。你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
靳香死死地盯着梅朵的眼睛捕捉着每丝一闪而过的光芒,她自信自己能够鉴别其中的的真伪,也不相信一个支那女人敢在自己的面前瞒天过海……
靳香没再说什么,转身从一道很隐闭的侧门走了出去。室内的灯熄了,只有巨大的火炉发着血一样的红光。隔壁一阵摆弄刑具的哗哗声,接着就是靳香冷酷的声音:“你们走,我来!”
厚重的侧门被关上了,所有的声音都被关在了外面,寂静使梅朵满脑子都是恐怖的幻觉。
炉里的火暗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寒气直钻思梦的胸部。
刚才,靳香的刀不仅划破了外衣,连贴身的内衣也被拉出了一道口子。
血红的水从侧门的下方不断地渗了进来,积成了一洼。一股屎臭尿味,使梅朵恶心想吐……
03
拉开窗帘,放进一片久违的阳光,靳香的心情也一扫昨天的阴霾。
谢世的高祖总是说,靳家是楚国的后人。两千多年前,从云南渡海到了日本。
靳香受父亲的影响,十分倾慕以唐宋为代表的华夏文化。杜甫的博大、李白的旷达、苏东坡的洒脱和辛弃疾的激昂,都是她的最爱……
真想能到汨罗江去,听一听古老的诗韵。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踏上这片战火横飞的大陆,靳香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支那人,也是楚国的后裔。
04
山鬼迷春竹,湘娥倚暮花。湖南清绝地,万古一长嗟。
屋门开了,靳香收回自己的思绪,凝视着被宪兵扭着手背的梅朵。
她和她的表姐祁丽一样,有着惊人的美丽。理智和教养使祁丽的美倾向高贵,单纯和浪漫使梅朵的美带着野性……经过一夜惊吓,梅朵的脸上失去了血色,玉白的肌肤使她看起来就象雪堆的美人。
办公室不大,采光十分充分,阳光肆意地覆盖着干干净净的地面。屋角的花架上插着刚折的花枝,应该是在山地里摘来的鸢尾花,还带着浓浓的田野清香。
“今天,阳光真好,你喝点牛奶还是喝点咖啡?”
“给我一点牛奶吧,没有其它的事话,我想回家好好地睡一觉。”
靳香倒了一杯牛奶,随手抄起纸和笔走到梅朵的身边:“将事情从头到尾写一遍,一切属实的话我就送你回去。”
靳香看到梅朵几笔就把她要的材料写好了,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样一个刁蛮的娇小姐,做出一些疯疯颠颠不可理喻的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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