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是一家人了,你就随尘儿唤吧,”乌桐抢在其余二人之前,笑语晏晏地将阿虞扶起,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好孩子,别拘谨,其实我们早就想来同你说说话了,是尘儿怕你性子害羞,硬是拦着,这一来二去也就搁置了。”
阿虞诧异抬头:“公子?”
“哎呦,还叫什么公子啊,叫一声容哥哥,保管我们家尘儿听了心花怒放。”容萝无拘无束惯了,一开口就是荤话,把阿虞说得小脸红扑扑的。
小姑娘今日怕是要出门,穿了一身利落的素色裙衫,长发高高束在脑后,绑着一条淡蓝色的细绳,两道秀眉之下,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白净可人,染了两团红晕,像早春绽在枝头的桃花似的诱人。
三人瞧着更欢喜了,一左一右一后地带着她进门,也不见外,各自找了椅子坐下,这自来熟的架势真像是常来串门儿的。
华裳说话的时候,带着柔媚的尾音,语速缓缓,每一句都说得合情合理:“是这样的,爹爹说你这边没什么贴心人儿,家人也还没找着,如今婚期将近,怕你一个女儿家不好意思开口,就让我们来你这边多走动走动,还把嫁妆这事交给了我们。我们都没有女儿,就当提前试试手,阿虞你可千万别跟我们见外呢。”
容萝接了腔:“听说你常接解佩令,那可是最难的一枚令,不如趁今日有空,与我们说说,你都拿了人家哪些好东西?”
不说“偷”,也不说“盗”,一个“拿”字,把阿虞从行走江湖的小盗贼,说成了本事高超的接令人。
乌桐和华裳都在暗地里给容萝递来夸赞的眼色,被阿虞黑亮的眸子看了个正着,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她们真是来与她交好的。
是容尘在其中做了斡旋?
还是老太爷真的不计较她的出身了?
有客到访,自然不能怠慢了,十里很快带着两个小丫鬟过来奉茶,临走前还不忘冲阿虞眨了一下眼睛。
阿虞抿了抿唇角,无论如何,看来今日是真出不得门了。
她也没觉得心烦,调整了一下坐姿,先对着三位长辈颔首,再软软开口:“姨母,舅母,阿虞年纪小,又极少与长辈相处,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烦请您们多指点一二,阿虞不说会做到最好,定会一日比一日有所长进的。”
软糯的江南语调让人听着分外舒服,容萝喝了口茶,隔着茶盖和氤氲茶香笑看她:“说什么指点不指点的,你只要没事开心些,多笑笑,我们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这么一个娇俏的媳妇儿娶进门,疼宠还来不及,谁还舍得指教啊,爹和哥哥们真是越活越糊涂,难怪尘儿把阿虞护得这么严实。
“我先瞧瞧,这里要是作为接亲的地方的话,该如何布置。”华裳打量着阿虞的住处,这屋中一切摆设用度都与尘儿的院子相似,可见那孩子对阿虞是极其上心了。
华裳的目光转了一圈,慢慢落在阿虞的腰上,那里束着一条镂空雕花玄黑色的腰带,与这身素色衣衫倒是有些不大相称。
她定睛再看,忽然来了兴致,那与其说是一条腰带,看着似乎更像是一把剑?
华裳不禁问道:“阿虞,你的腰带好别致,是什么材质的?怎么好像从未见过?”
乌桐和容萝也看了过去,容萝比她们俩要见识多些,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这是玄铁软剑?”
听说打造一把玄铁软剑极是耗时耗力,且极难成功。
普天之下唯有柳州的神匠尧讵能造出像眼前这把又细又软的剑来,用的是上好的玄铁,经过高火与冰水的交替熔炼才能得出一把,珍贵非常,人人哄抢。
偏那尧讵又是个脾气古怪的主儿,你有钱有势地去要,他还不肯给,但要是他看你顺眼,你就算不要他造的兵器,他也要追着给你造。
阿虞小小年纪就能拥有一把尧讵打造的软剑,就算是乾坤盟里也少有这等本事的人。
阿虞没有自得,而是适时解释了一句:“我师父与尧讵前辈有些交情。”
其实拿到这把软剑,除开周子留的几分面子之外,阿虞自己也很是费了大气力。不但连接数令,付了高价,还在尧讵的铺子里当了一个月的烧火丫头,每日都被熏得脸皮开裂,一边咬牙擦药,一边潜心枯等。
可当这把剑拿到手的时候,她倏然觉得一切都值得——它是世上与她离得最近的朋友,知她欢喜懂她忧,这五年来,她去哪儿都是戴着它的。
乌桐也感到稀奇:“原来还有这么软的剑,不知道这剑如何使用?”
阿虞看向外间院中洒落的金色日光,几个丫鬟和小厮正在修剪花草。
这住处是容尘早早为她备好的,不管是伺候的人,还是庭中的一草一木,都遵着她会喜欢的样式来。
其实她只对吃的在乎些,对住处倒没多少要求,当他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时候,她便说公子喜欢的,阿虞也喜欢。
等到了这里一看,果然布置得清雅舒适,尤其是小厨房里的厨子,做的一手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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