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相让?!这男人果然和她那短命的爹一样,根本靠不住!
邱小风由着她掐,没有出声辩解。
他这一路上想得远些,阿虞如果当真是缅疆六国之人,平日里不开战,与大豫泾渭分明倒也罢了,若是那不甘被打压的六国之一妄图为复辟起战,阿虞的身份会给乾坤盟乃至大豫带来极大的威胁。
一个蛰伏在大豫多年的外族人,身居乾坤盟,因接令而与太多形形色色的高官贵门打过交道,手握他们的软肋命脉,又嫁入商名赫赫的容家,皱皱眉头就能牵动天下财力,为敌为友,都需慎之又慎。
容尘自当比任何人都想得全,才会一路陪着阿虞过来,是担心那些对阿虞虎视眈眈的人趁他不留神先行下手,一旦带出了大豫,乾坤盟的势力未必能及时渗透。
他从来都不怕这天下动荡翻腾,只要不出大豫边界,引来那些卧薪尝胆,蠢蠢欲动的外寇举兵夹击,自家的事情定能顺利解决。
他忌惮的始终是宫中那位。
容尘此次出来,也曾与容烈秉烛夜谈过,得知盛家早年间救过一个隐姓埋名的将士,随后与盛家一名小姐结为连理,如此几代相传,盛家人极有可能知道如何号令大豫这第四支不为人知的神兵——麒麟军。
先帝爷手段高绝,探得消息后,图着这点渊源,有意让皇子们与盛家女接触。
这无疑就是皇位争夺最大的筹码,因而当初最不得宠的萧祯意外得到盛敏君的青睐,着实出乎先帝爷的意料。
只不过,连萧祯自己都不知道,在为皇位而汲汲营营的路上,会遇上让他舍不得放手的容嫣,于是又有了如今的容尘。
圣元已过,坤祈还未走完十年,这个江山却俨然有从内到外崩裂的迹象,岌岌可危,摇摇欲坠,容尘从宫中出来后,曾一度想过任由它乱个彻底,没想到,最先低下头来的,还是萧祯。
这一点上来看,萧祯的确是个称职的皇帝,也的确是个不够称职的父亲和丈夫。
容尘思绪一顿,长眸往下淡扫:“地和堂与黄栖堂有何线索?”
“回禀公子,地和堂最近接令范围都在上京城,您先前让我们留意薛衍,近日也有所发现了。”陆娇娇上前禀报。
容尘垂眸看她一眼:“说。”
这一眼沉静无波,是看着任何人都并无不同的眼神。
陆娇娇对容尘的感情很复杂,当年,是他的出现,让她有一个免了流离,可栖身谋生的地方,也是他高高在上的拒人千里,早早断了她自以为是的爱慕渴求,之后陆娇娇干脆冷了情,一心接令,善尽其用,只为自己而活。
得知容尘与阿虞成婚后,陆娇娇难免有过失落,但再面对容尘,更多的是本能的敬畏。
她吐出一口气:“薛衍,似乎在豢养私兵。”
“迟迟不动,想来他还缺一批能用的兵器,”容尘像是早有预料,唇边带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沈弄,尧讵的养女可有消息?”
“找到了,在依云镇。八溟之前已经寻到了眉目,还来不及确认就中了招,公子让我接替八溟继续查证,我倒是真查到了尧织所在,但似乎有碧渊殿的人插手阻挠。”沈弄越说,眉头越拧得紧。
陆娇娇不解其意:“碧渊殿不是早就除干净了吗?”
听说还是为了老周,陆娇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定是公子为讨小娇妻欢喜才大动干戈。
江湖门派之间,没有绝对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自然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碧渊殿这几年藏头缩尾,也不算太招惹是非,乾坤盟开门做生意的,处处时时都要给自己留着后路,实在不必对他们赶尽杀绝,毕竟狗急了还能跳墙呢。
沈弄摇摇头:“依云镇很古怪,里面的人与我们都有些不同,公子,我怀疑是外藩族人在依云镇扎根了,而且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
“嗯,阿曼努迦也说碧渊殿的一殿三门逃了些人,看来是特意躲依云镇去了。”
容尘指尖拨弄着阶下摆放的一盆兰草,秋寒花木枯,只这兰草反而开出大刺刺一枝粉白,是仗着无人管,还是无人敢管?
“咳咳,”沈弄眼看着那好端端的兰草花在男子修长的指间被碾碎,心下突突跳,忍不住提醒道,“公子,通州现在灌入这么多商户,这似乎不是对付咱们乾坤盟,而是……”
而是专门来对付容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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