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毫无人性的刽子手?!你以为我们就在这里埋葬了司家人后,心安理得地住了十七年?!自那件事之后,每当月圆之夜,便会有人梦游,半夜跑到这里来哭,先是一个两个,后是三个五个,最后是……最后整个村子的人变成了这样。你们司家人死了一了百了,往生极乐!而我们呢,我们却年年、岁岁、月月受着这非人的煎熬和折磨。”
“你们再受十倍的折磨都不为过!”司安平打断老者的话:“你们害死他们,你们将他们扔了下去,你们将出口封死,你们将我们司家人向牲口一样祭祀!我永远都记得你们祭祀时的样子,我自己就建了一个相同的场景,就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为他们报仇,为司家雪耻!就是今天,就是今天,我要终结这一切。”说着司安平手中的枪又往前伸了伸,似乎距离老者更近一些,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眼瞧着面前可能出现一场大屠杀,我不禁冷汗直冒,握着树枝的手心都渗满了汗液,滑不溜秋几乎把握不住。而这面对司安平的老者,竟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镇定。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虽然当时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但终归还是对不起司家……十七年了,这内疚也变成了我们骨子里的噩梦,再也摆脱不开。唉,也是世道轮回,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也算给司家有了一个交代。”老者在忏悔,话语里却没有任何畏惧,仿佛还有些许解脱的意味。
司安平似乎没有意识到这老者如此坦诚,坚硬凶狠的愤怒仿佛触到了柔软的棉花,一时没有了着力点,戾气随即消弥散去了一些。他有些失措地愣了两秒,重新鼓动情绪怒吼起来:“既然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那就乖乖上路吧。”
老者仿佛根本不想反抗,抬起头,闭上眼睛说道:“也罢,也罢……”
但下一秒,他就又把眼睛睁开,好像有什么未了之事,对着司安平又问道:“能否告知尊下究竟是哪位?在下老眼昏花,但看上去阁下并不是司徒然?这次行动?是你们司家的意思吗?”
这句话一出口,显然刺激到了司安平,他晃动着手中的枪只,大声呵斥道:“我司安平现在代表不了司家吗?”
老者皱了皱眉,似乎在琢磨这个名字,过了几秒钟,突然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仿佛在记忆深处才找到了这个名字:“原来是司安平司贤侄啊,这些年深居于此,很少听到外面的消息,也眼拙的很,恕罪恕罪。贵掌门司徒然先生怎么没有来,他最近不是刚刚大闹了蓝色黑洞的招商会?真是少年英雄啊。”
老者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讽刺司安平,先是说自己远离江湖,不理世事,没认出司安平;但是对我的相貌和行踪却很是清楚。一捧一贬,很让司安平下不来台。
这老者说话的方式和态度变化极不寻常,甚至显得没有什么逻辑——先是很坦诚,随后再忏悔,还有些欣然接受命运的无奈和豁达,稍稍安抚住司安平他们的情绪后,马上又对司安平个人进行讽刺,挑逗司安平愤恨——这显然是有谋划和特殊目的,只是这前恭后倨、前后矛盾的态度究竟为何。
我心中有所怀疑,赶紧将视线从老者的身上移开,果然发现广场上的众人已经悄然移动了位置,在杂乱无章中,隐约藏着几列队伍,而每个纵列,就朝着就近几处房屋的方向。
我暗叫不好,站在屋顶的人,似乎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注意力又被老者和司安平的唇枪舌战吸引过去,竟然都没能注意到广场上众人站位的变化。
“这老头先是在争取时间,随后又在转移视线,一定有阴谋。”我赶紧对付千河说,付千河却指着司安平的方向让我看,话语冰冷:“可能已经晚了。”就在我发现问题的同时,司安平又做出了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他被老者突然的冷嘲热讽搞得下不来台,竟然从房顶一跃而下,直奔老者而去,似乎想着让老者好好认清自己,也在手下面前挣回点面子。
这让老者喜出望外,他猛然一错身,同时恶狠狠地大喝一声:“杀!”原本他的身后,就如闪电般蹿出一队人,直奔司安平而来。几乎是同时,朝向不同方向偷偷组成纵列的数条队伍闻声而动,同时行动,如箭般向四周射去,每一支,都快如闪电。
这几支队伍的行动如此突然而迅猛,让司安平的手下们都慌乱失措起来,直到不知哪里首先想起一声枪响,众人才意识到自己占据优势,纷纷将手中的武器瞄向冲出来的队伍,慌慌张张地开了火。
一时之间,各种武器的声响和惨呼声混成一团,清脆凌厉的制式武器,粗劣轰鸣的猎枪以及砰砰作响的弓弩张合之声,不绝于耳。涂家每支队伍冲在最前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或惨叫,或闷哼,有人直接跌倒在地,有人踉跄两部还在奋力前扑。
但他们显然是做好了筹划,之所以排成一队纵列向前冲,便是用前方的人承担攻击,为后面的人创造时间!
在前面的人跌倒之后,后面的人脚步丝毫不停,甚至因为愤怒和仇恨更加迅猛,不消几秒,便冲到了房屋跟前。此时,奔在最前的人便略一矮身作为人梯,后面的人便依次飞身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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