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阿时,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替我问问它?”
阿时叹了口气,无奈点头应下,随后让我坐在一旁,自己开始查问。
“你从何处来?有何时需要我们帮忙?”
小东西摇摇头,空气里弥漫着沉默的味道,安静地都能听见叶子随风落下的声音。
“你会写字吗?”
阿时递给它一根干枯的树枝,可是它仍旧摇摇头。
“阿时,不然,我们试一下 梦咒吧?”
阿时垂下眼眸,思索良久。
“可以,你要注意安全,我为你护法。”
我朝着他扬起大大的笑靥,梨涡浅浅,他看得怔怔。
“阿时最好了。”
“嗯。”
我伸手一挥,阿时的护法金光将我托起,地上的落叶被法术卷起,随之飘飘荡荡,在空中裹成巨球,我按照记忆里师父所授画了一个梦咒。
“且有大觉,知其大梦,庄生一梦,枯蝶为我。”
咒术施完,我感觉到自己的魂魄轻飘飘地,从那个小东西的额头处进入了它的梦中,在它的梦里,我成了它。
我看到自己还在娘亲的肚子里时,娘亲和父亲抚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脸希冀地等着我出生,他们备了好几双老虎鞋,鞋子上面有着可爱的小老虎,小老虎有朱红色的,黛蓝色的,鹅黄色的,甚是好看。
我环顾家里周遭,小小的院子,只有两座小小的木屋,家里的一切都很是简洁。
看得出来,家里并不是很富裕,可是为了让我能够顺利出生,阿嬷宰杀了家里的老母鸡,为娘亲炖汤补身子。
父亲则每天早出晚归,每次回来,他总是风尘仆仆,厚厚的黄泥浆盖满了他那补了布条的鞋子,他的脸上很疲惫,可是一见到娘亲,便立马收敛住了自己的满身疲惫,总是乐呵呵的,双手奉上自己一天下来赚的银钱。
“娘子,这是我今天去市集卖胭脂赚的银钱,我们新研制的胭脂好多人喜欢,兜售一空,赚了挺多的,赶明儿,让母亲多买几只鸡来给你补补身子。”
娘亲看着父亲身上湿漉漉的,眉头轻蹙,拿出手帕为他轻柔拭去脸上的雨珠。
“都叫你出门带伞了,家里去到城里市集有那么长的路,瞧你,鞋子都沾上了黄泥了。”
说完,娘亲转身回房,拿出了自己新缝制的鞋子,新鞋上有着精致的绣样。
父亲拿在手里,一个劲地说着:“都叫你平时别乱动了,累着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的他们,看起来可谓是夫妻恩爱,夫唱妇随。
在这一年的的冬天里,外面白雪皑皑,天寒地冻,风雪弥漫。
在年夜饭桌上,看着满目的丰盛佳肴,一家人举着杯子,欢庆着新一年的到来,娘亲接过茶水,正欲一饮而尽,可是娘亲忽然腹部疼痛起来,手上杯子也因疼得颤抖拿不稳而哐当落地,她捂着肚子叫苦连天。
阿嬷则在一旁,狂拍着父亲的肩膀。
“小易,快去叫产婆,你媳妇儿要生了。”
父亲出门慌不择路,刚朝着反方向走,便被阿嬷大声痛骂:“真是不争气,走错了,走另一边,你快去啊,别耽误我孙子。”
父亲穿上蓑衣,顶着大雪,往外跑去。
阿嬷则双手合十,虔诚朝天跪拜,嘴里念念有词。
“感谢老天保佑,感谢祖宗保佑,老易啊,我们终于能有孙子了。”
木屋里,是娘亲响彻云霄的痛喊声,她的嗓子已然沙哑。
产婆在一旁不停大喊:“夫人,用力啊,不要叫,等等会没力气继续生的。”
父亲和阿嬷,则在房间外面,不停来回踱步。
不知过了许久,我哭了一声,产婆大喜,将我梳洗过后,送到了父亲的手上。
“恭喜啊,喜得千金。”
父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阿嬷咧着的大牙,缓缓收起,眼里厌弃起来。
父亲一脸愁容,接过嗷嗷大哭的我,从银袋里,掏出了几十文钱递给产婆,产婆噙着笑远去。
我被阿嬷丢在娘亲的榻旁,再也没人理我。
我饿得直哭,娘亲抱着我,低声啜泣。
“对不起啊,招娣,是娘对不起你。”
后来的好几年,家里慢慢富裕起来,搬到了城里,住上了好一些的房子,房子里有大大的院子。
可是娘亲再也没有开心过,只因为她一直都没有生出一个弟弟来,被阿嬷每日打骂,娘亲每每低头擦拭眼泪,阿嬷总会说:“哭什么哭,天天哭丧,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给我,你哪有脸哭,白瞎了我的几只老母鸡。”
刚开始的时候,娘亲只是会自己偷偷流泪。
她渐渐受不了丈夫的厌弃,婆婆的打骂,从那个美丽清秀的女子,变成了天天只会抱怨的怨妇,她开始常常打骂我,稍有不顺便抽起柳条,眼里全是怒气,柳条抽在我的身上,火辣辣的,我用舌尖顶住上颚,咬住嘴唇,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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