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就是卖给散户收的都是零碎银子,穆恩尚看不上,巧儿算不清,不够操心使的。
庄子前的告示牌上写的清清楚楚,每次购销两千斤以下的就算是散户,只有长期合作的商户可每次千斤运输。
是苛刻了些,但是管用。
这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醉鬼,手上砸着庄子门,叫嚷着,非让人出来把他手里的酒瓶装满。那酒瓶顶多装八两,再多装一滴都会冒漾。
“有没有人啊~没有人在吗?买酒的来了卖不卖啊?”
庄子门平时都是关着的,在里面用一根木棍虚掩着。
庄子每隔一日开门,装好的酒成批的往外送,送出去之后再关门。
昨日刚把酒送走一批,这时间段伙计们都在仓库里抓紧拾掇着,准备出明天的货。只有巧儿一个人在前屋里算账,算的都是整钱,按理说很好计算。但她放心不下,计算一遍又一遍,三遍打底,七八遍也是常有的事。
穆恩尚信得过她才把这一摊子交给她,她不想负了穆恩尚所托,也是在为自己争一口气。偶尔出一次纰漏或许穆恩尚不会真的怪罪于她,但是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么低级的错误她一次也不能犯。
听见动静,巧儿放下账本,独自去开门看一究竟。
门口的人面色红润,眼仁儿涣散,一看就不像是个清醒。不过到底就是一个迷路的醉鬼,巧儿也没在怕的。走上前两步去,想着说两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巧儿好言道:“大哥来得不巧,我们这儿的酒不散卖,劳烦大哥多走几步,上了长街就有酒买了。”
“我就是从长街上过来的,难道再返回去不成?走个倒撅?”男人横道。“快,少废话,给爷装满。”
见出来的是个女人,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男人狭小的眼缝里闪过一丝狭隘。
他只要高吼两声就足以把这个小丫头吓软了脚。对付这种小姑娘,他尚且不用出手,只用吓唬的就有千万种办法不让她好过。虽然先前并无矛盾,但他就是受不了有人不顺着他的意。
敢拒绝他……酒庄不就是卖酒的吗?不卖给他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他,还是怕他给不上钱?
男人那点可悲的被酒滋养壮大的自尊心,轻而易举的就把他击垮了。站在那里骂娘的只是一个被恶魔支配的躯壳。
如果说在没人出来之前他还算是客气的用手砸门,那见出来的是个小姑娘之后,他那由黑变灰的脏鞋就已经踏上了门。
“怎么?看什么?还不赶快去给爷把酒装满?”
他越过栅栏把手伸进了院子,故作潇洒地用两根手指捏着瓶口递了过来。
距离不近,巧儿也能清晰地看清他手指尖里的黑泥。
巧儿并不惧他。
与酒楼里成桌的醉鬼相比,他这单个一个实在算不得什么。她先头说话轻声细语的是因为顾及来者是客,买卖不成情谊在,没必要和一个喝酒壮胆的醉鬼红脸。
可这人也忒不是物。长得像是个妖魔鬼怪也就算了,说话还这么难听。见她是个女人就恃强凌弱,蹬鼻子上脸,巧儿也没再惯着他。
“你讲话放尊重点,这儿不做你的生意,更不是你耍酒疯的地方。还是早些回家吧,以免在外误事。”
说完,巧儿转身就往屋走。
这种人放那儿晾一会儿,没人理他就好了。她的身后还有一道门和一圈栅栏拦着,谅他再怎样也不至于会翻墙进来吧。她对人性和人性中的惰性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也就有恃无恐地回了屋。
正走着,差一步就能摸到门了。
只听“咣当”一声,门被踹了七落八散。
男人摇着身子几步上前就拽住了巧儿的衣领,随即又把酒瓶狠狠在她身后摔了个粉碎,清脆的碎裂声像是在给他助威。
“给你脸你不要脸哈~好!现在酒也不用你装了,你猜猜,接下来我要什么干什么?”
男人可憎的嘴脸就在她的面前,离她不过一掌远。男人嘴里热乎乎的五花八门的带着醉味的臭气更是熏得她睁不开眼。他凑上前的那一刻,她只想呕吐。
身体里的反应根本抑制不住,巧儿被揪着脖领子挂在半空中,一边干呕,一边拼命地向一侧扭头。他的手劲儿很大,攥得她喘不上气。
“躲什么?刚刚的神气劲儿呢?”他挑衅道。
男人的力气本来就大,喝醉的他更是肆无忌惮,把巧儿掐在手里就像是捏住了一只蚂蚁,左看看右看看,总是能堵住她所有想要逃走的路线。
“恶心的……东西。”
啪。
清脆的一声落在她的脸上,脸上当时就火辣辣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但她依旧倔强地瞪着他,大有一副有本事你就弄死我的模样。
男人看她有点意思,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手上的力道也轻了一些。
“二哥~~救我~~”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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