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吧。或许从始至终,只有你会不开心。”
这是她想了很久的后果。
在她不成熟的规划里,他是最关键却也是被动的那一个。
“所以你不怕我会不开心?”他问。“你明知我有不高兴的可能,却依旧一意孤行?”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明明对某些事不在意却依旧要钻牛角尖弄个清楚,明明在意一些事在意的要死,却偏要假装不在意,以为这样就不会伤到自己。
这不是一个情绪化的问题,穆恩尚很清楚。
“我当然希望大家都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再说,这不是一件坏事,你又怎么会不开心呢?”这是她偏执的认可。
“自以为是,又自作多情!”江司笪讥讽她道。“你矛不矛盾呢?”
“不过没关系,如果这是你想要达成的目的,那我就遂了你的意。但若结果是其他人也不满意,我没有办法。我顾不上其他人的情绪。”
这个其他人指的是谁?穆恩尚听得有些犯糊涂。难道他同意,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简直是荒谬。与其自己胡思乱想,倒不如早日把他交出去来得实际。
【祥瑞】修缮还要一段时间,她不见得能看到完工的那天。工期结束之前她或许就离开这里了。但在二月二来到之前,她不会走。不走就需要一个住的地方,【百花楼】是最好的选择。
“原本想着用今夜整理一下来龙去脉,但话既说到这个份儿上,你似乎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啊!那便来吧。她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索性一次性说清楚,痛快些。”
在山上当土匪的时候,他和人说话向来是不客气的。有时问话甚至要采用逼问的手段,他下手重,从不留情。谈判也是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
许是在这地界让他感到安全和熟悉,所以不经意间,他用上了之前的那套气势。
他的个子很高,看人从来都是藐视,微微昂头,眼神飘着从不会落到一个地方,听着谁的话都有副不耐烦的模样。他的鼻子总是轻蔑地吭气,一向的盛气凌人。
对别人最大的嘲讽,就是在听讲话时故意笑出声。
他再怎么混蛋,她都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她见过他的见义勇为,也见过他手段的残忍。
“早晚会见面,何必急于一时呢?她惦记了你许多年,你也该挂念挂念她了。求而不得的滋味,很难受吧?明明答案就近在咫尺,可你偏不知。”
不知是哪句话惹毛了她,此时的穆恩尚就像是浑身布满尖刺的刺猬,会用言语伤人。
江司笪失笑道:“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太了解我。”
“我才不会放在心上。”他率先回了房间。“任何人对于如今我来说都无关紧要。”他补充道。
习惯使然,他轻车熟路地走错了房间。反应过来时,他潇洒转身出门让出了自己的房间。正碰上迎面走进来的穆恩尚,“抱歉。”他扬了扬手挥别道。
他也会无措吗?
就算他再怎么强装镇定,眼神却不会撒谎。他躲闪的眼神告诉她,他并不平静。
任何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无关紧要?她才不信。
他若不这样说,她的想法也不会如此坚决。人越在意什么就会越强调什么。正是因为他有了在意的人,所以他才会特意强调说他没有在意的人。
那个人是谁不重要,他本人或许也未曾察觉到那人是谁。
不过他是有了软肋,这是明确的。
穆恩尚早就知道自己有个毛病,那就是即使自己的生活很乱很糟糕,但依旧看不得别人过得不好。
开店初期,她的店被砸过一次。
那是一个流浪汉,从临城过来的,出了名的奸懒馋滑,终日在街上乞讨也没人搭理他。
可她是新来的,不懂这里的“民风民情”,以做好事功德无量为原则,每日都会赏他一些碎银子。那人也懂事,拿了银子就消失,第二日再在老时间老地点等候着,穆恩尚照旧给他碎银子。像是养了一个不太体面的吉祥物。
后来,穆恩尚陆续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这种人本不值得可怜,可看他的样子还真是可怜。
她就不再给银子,而是让他吃饱饭。吃饱饭有力气,他好手好脚的也该去做些正经事,她乐观想。
连他吃的菜都是现炒的,有荤有素。但见吃完了饭也没有银子收,他开始面露不悦。如此三日后,一连三日拿不到银子,他终于按耐不住踹门进店,逼着穆恩尚给他拿钱。
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穆恩尚长了见识,心也凉了一半。
初出茅庐的她眼见座椅被掀翻,没法上前制止,却也倔强的不肯如他所愿。
她没拿钱给他,他还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店里面。
人被弄到哪里去了她不了解,因为不感兴趣所以她从未问过。她只知道是舅舅及时出现,叫人来把那个无赖拖走了。
还做好事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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