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隔着帽纱极度不悦地瞪了眼偷窥的那帮人,收起笛子,挽着凤九韡走出凉亭,和几人错身而过。“烦请让一让,我等借过。”
为首的女子一把扯开紧守君子礼,背身站立在台阶中央的兄长,让出上山道路。男子身形摇晃,差点跌入一旁草丛,仆从们七手八脚赶忙扶稳。
“我就说吧,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还没我一个小女子力气大。”女子语速极快如同倒豆,说得并非京话,口音极浓。
“林荔之,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小力气大,整日里顶撞长辈。”
“林旭之,你算我哪门子长辈?”
“古语有云,长兄如父。”
“我可没有两个爹。”
“孺子不可教也。”
“那姓吴的把花神庙吹得神乎其乎,瞧着也无甚特别。还不如刚才两位小娘子有趣呢?”
“非礼勿视。”
春草回头,瞧见身后那对男女拉拉扯扯,很快隐于山道上。“小姐,他们似乎能听懂我们说话,可他们说话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他们应该是岭南人。”说的是粤语。
早前港风歌曲流行,凤九韡花功夫学过粤语。
算起来,粤语源于中原雅言,秦汉时期中原汉人南下到岭南地区,与当地古越语相融合,最终形成当代粤语。
杏儿捂嘴笑道:“我记得岭南都护府什么官来着,对,大都护的一双子女一年前来京求学,就定居在城东。那女子当初假扮成男子来咱们教坊司听曲,后被人识破,闹了好大的笑话。”
“有家不让子女回,又何必生养,这些大官也不知打什么主意?”元宵不知为何带了几分怒气。
“只怕是有家难回。”自古以来,中央为牵制地方强权,质押其子女在京,是惯用伎俩。
一番耽误,等几人到达花神庙已近正午。正殿中,三三两两的年轻女子或问卦求签,或向花神娘娘女夷上香祷告。凤九韡入乡随俗,跟着元宵敬香跪拜,各自捐了五十两香油钱。殿中的小沙弥领着两位大善人前往后厢用斋。
此间神庙信徒多为山下附近百姓,生活困顿,捐赠多为几枚铜板,难见真金白银,五十两可是巨款。
斋饭没什么油水,元宵食之无味,凤九韡权当减脂餐,面不改色地吃完。
花神庙依山而建,殿宇高低错落,布局讲究。几人游览完毕,已过去了不少时辰。
日头偏西,山风微凉,倦鸟归林,山道上不见半个人影。四人不敢停留,匆忙上路,一气走到山下。出口处,被一众人拦住去路。
中间一名男子衣冠楚楚越众而出,语气轻佻:“敢问可是凤小娘子?”
“您是?”凤九韡平缓了气息,问道。
“在下吴味,林姑娘说撞见两位唱曲新鲜的小娘子,吴某心想着莫不是凤娘子和元娘子,没成想还真让我等着了。上次一别,吴某一直难忘二位舞台风采。不知今日能否再度领略?”
凤九韡不欲多作纠缠,出言婉拒。“实在不巧,今日时辰已晚,我姐妹二人不能坏了坊司规矩,得尽快回城。”
吴味走近一步。“在下忘记说了,你们车夫有急事,已先行离去,吴某愿代劳亲自送二位回城。再者,只表演一曲,不会耽误太久。”
其他男子随声附和。
“是啊,二位小娘子留下来吧。”
“难得吴兄有此雅兴,你们可别不识好歹。”
···
“你们欺人··”元宵涨红了脸。看来庞博打得太轻,这才几天就出来蹦跶。
凤九韡抬手制止。“谢吴公子抬爱,奴家荣幸之至。不过,今日出门仓促,并未带趁手的乐器。不如,改日您来坊司···”
“不用改日,就今日。”
“乐器有,伶人也有,就在前面水边。”
“你们演奏,她们伴舞,岂不妙事。”
“妙哉妙哉,还不快快随我等前去。”
···
众人七嘴八舌催促着,吴味旁观不语,抱臂看好戏。
“盛情难却。不过,还请吴公子送婢女回去报个信,讲清原委,省得我等晚回被罚。”
“好说。”吴味犹疑片刻,摆手放行。
凤九韡将杏儿唤到一旁,在腰间摸出一物交给她。“如果半个时辰后,我等仍未归,你便凭此令牌去诗斌署想法找到署令大人求助。”
杏儿连连应诺,随着一名仆从离去。
水潭边人影寥寥,草地上铺着毡布置着案几,一名男子独坐案前饮茶,一名女子捏着碎石矮身打水漂,脚下堆了个小石堆。石子弹跳两三次入水即沉,女子屡败屡战,待一连打出七八个水花,连蹦带跳着欢呼。“林旭之,我终于赢了。”
她抬眼远远瞧见吴味一行人返回,迅速冷下脸。眯眼瞄到被拥在其间的两道黄色身影,挑了挑眉,嘟囔道:“脸皮厚,还算有点用。”
“林姑娘,你说什么?”旁边的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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