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麟潜清楚地记得属下报上来的资料,平平无奇地两页纸。“音乐一途异于常人,又如何?说到底,不过一弱质女流。你何苦这般介怀?”
言罢,盯着楼下,怒道:“吴家真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
《江湖笑》唱完,赖三翻了个白眼。“江湖笑 恩怨了?这都什么词,随口胡诌的?”
一壮硕的方脸大汉拨开人群,挤到赖三近前。“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句句豁达,听得人畅快。这么好的曲子,岂容得你诋毁?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耍赖,还不快拿钱?”
“唱得好,唱得好。快拿钱。”人群中多人声援。
赖三贼眉鼠眼,四下打量,分明想跑。大汉一把揪住他的袍领,拽到内圈兵马司指挥使吴瑟近前。“大人,此人存心捣乱,你们怎么都不管?”
吴瑟轻描淡写地斥责:“不要蓄意闹事。”
赖三镇定下来。
“我没捣乱,银子我有,这不还没来得及拿么。你冤枉我,还不赶紧松手。”赖三从袖筒里摸出两块碎银子,扯着嗓子叫嚣,狠狠推搡方脸汉子。“倒是你——展实,你有银子吗?吃白食,还想管老子,有堂堂吴大指挥使在,管得着吗你。”
展实乖乖松开手,后退一步,局促道:“我想捐,可我真的身无分文。”
“谁说他不捐的?”凤九韡来到台下的登记处,递上五两纹银,看着赖三朗声道:“快快登记,展时,捐银五两。”
展实赶忙上前阻止,无措地连连摆手:“小娘子,使不得,使不得。我家有老娘患病在床,实在有心无力。你替我捐的钱我一时半会还不上。”
面前男子腰背笔挺,眉眼清明,一脸正气。一身短打布衣洗的发白,依旧整洁。
“不用还。接下来两日,我有意聘请你当我的护卫,至于捐出地五两是你的半工钱。另外这五两是你今日剩余的工钱,拿着吧。”
“十两太多了,而且小娘子根本用不着护卫。”展实不敢接。
“你也看到了,我需要护卫。”五城兵马司分明是纸糊的门神,善恶不分。
一个小小的地痞流氓竟如此嚣张跋扈、有恃无恐,必定离不开吴瑟对其肆意放纵、包庇。
凤九韡宽慰展实,双眸却是看着吴瑟,看着他白胖的肉脸,由白到红,进而涨得发紫。“此次巡演募捐,乃是经百官商讨,万岁首肯。教坊司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你仗义执言,护住教坊司的脸面,便是护住皇家脸面,难道不值十两银子?吴大人,您说奴家说的可有理。”
“原来是皇上特批,那下官也该尽绵薄之力。”吴瑟挺着肚腹挪到凤九韡旁边,从袖筒里摸出五百两银票,放在登记台上,勉强挤出一丝笑道:“不知者无罪,还请凤小娘子不要怪罪。”转身,公鸭嗓变成狮吼。“尔等别光傻站着,还不赶紧捐,为万岁分忧。”
在扬的人你推我我推你,畏怯着上前;赖三在吴瑟的眼刀下,留下身上所有碎银,才被放行。
吴瑟内心怒骂,北城兵马司指挥使这个老匹夫,昨晚请他喝花酒,愣是一丝风声也没透露。募捐竟是过了皇上的明路,若南城捐得还不及北城那帮穷鬼多,那···
“巡演倡捐的目的,是唤起百姓爱国拥军意识,自发捐款。若强行摊派,未免本末倒置,引起民愤。”凤九韡皱眉。
吴瑟连连说好,转头招来心腹,耳语一番。
温麟潜唤来一旁店小二详询。
店小二得了赏,嘴皮子分外利落,知无不言:“展时可是这个地界出了名的孝子,老娘患了厉害的咳疾,得长年喝药吊命。他一面照顾她娘,一面四处给人做短工,手脚快,人也仔细,可惜这人热心肠,好打不平,难免惹到不能惹的人。这不,不仅差事都丢了,而且没人敢用他。”
店小二说完退下。
温正小心措辞。“凤小娘子倒是有几分侠气。”
“唱了一首武侠歌,就当自己成侠士了。”温麟潜冷哼。散财倒挺快,以后少不得贴补她。
温负掏了掏耳朵,怎么听出几分傲娇来?一定是被罚连日刷马厩,累到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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